白白。想必各位也都知道,安南前几年是什么状况,国内顺化、会安这类从事海贸的港口都毁于战火,举国上下连打造二百料以上帆船的能力都没有。但看看如今,我们安南拥有六处对外通商海港,贸易对象除了海汉和大明之外,也包括了南海诸国,以及葡萄牙和荷兰在内的西方国家。郑某以为,正是海汉为安南制定的发展策略得当,加之双方互信互利,才能在战后短短今年内取得今日之成果。若是能将此套机制推广至南海各国,令所有人都能得到贸易带来的好处,想必这地区和平也当指日可待了。”
郑柞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辞,甚至将海汉人倡导的商贸制度与地区和平联系起来,也算是吹得不遗余力了。不过当下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他的说法,比如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范迪门听完身边苏克易对这段话的翻译之后,便对此持有不同的看法。
“刚才郑王爷提到加入海汉贸易体系能为地区带来和平这种说法,本人是持保留意见的。”范迪门虽然是来与海汉谈条件的,但他也不会介意抓着机会就怼一怼海汉。
荷兰东印度公司与海汉之间的关系是在座诸多势力中最为微妙的两方,这两家在几年中陆陆续续交手了好几次。虽然结果是海汉一边倒的优势,并且逼着荷兰人让出了安不纳岛和台湾岛西海岸大部分地区的控制权,这次甚至还胁迫巴达维亚出动了范迪门本人来参与安不纳岛会谈,但东印度公司可并没有因此而彻底服输,逮着机会还是要跳一下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范迪门不慢地说道:“我们跟海汉已经打了几年的交道,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感受到施耐德先生所宣称的和平,反倒是不断遭受海汉的武装挑衅。在这个过程中海汉并没有把贸易通商作为沟通的手段,一直依赖武力胁迫我方就范,这难道就是施耐德先生所说的自由平等的新兴贸易模式?请恕我直言,我认为贵方宣传的内容与实际的操作方式并不一致,加入这个贸易联盟之后能否得到贵方所承诺的待遇,并没有切实的保障。”
“范迪门先生的疑问由我来回答好了。”颜楚杰听完翻译之后主动接过了话头:“首先我要声明一点,范迪门先生所提到的这些冲突的确是有过,但这都是在我们提出贸易联盟这方案之前,也就是说海汉在过去对东印度公司所采取的武力手段,跟我们现在提出这个方案并无直接联系。这次我们邀请东印度公司参与会谈,也正是本着寻求和平的态度,希望大家能够坐下来通过磋商的方式来解决争端,而不是一味的打打杀杀。我们建立这个联盟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消弥已经存在的各种冲突。”
颜楚杰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你所提到的承诺与保障,我想海汉在这几年中积累下来的商业信誉就应该算是最好的保障,我们的言出必行,在座各方应该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海汉做得好与不好,大家可以用脚投票,看看究竟有多少人会选择信任我们。”
范迪门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在座这些人有大部分都从海汉人建设的贸易体系中得到过好处,真正与海汉动过手的也没几家。这葡萄牙人把海汉当成大腿抱着,又是荷兰的老冤家,自然不会站出来声援自己。
颜楚杰说完之后,坐在左首的一名儒生打扮中年人开口说道:“在下董烟云,特代表大明福jian官府出席此次盛会,对这位范迪门先生的言论,在下却有几句话要说。”
范迪门听说这人身份之后,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了。荷兰人在大明沿海劣迹斑斑,与福广两地的官府都发生过战事,想必从他口中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董烟云接着便说道:“贵公司早年来到大明海岸,也是强行以通商为名,实则劫掠地方,并试图强占我大明国土。被我大明官军逐出之后,又试图暗中资助海盗团伙十八芝,与官府继续对抗。此等种种,皆有实证,适才范迪门先生把自家说得好像白莲花一般,却是混淆视听之举,明明是强盗行径,偏要扮作受害者。前几年若不是海汉一直向福广官府提供军事援助,贵公司扶持的傀儡说不定就真的上岸当了大明的官了!”
董烟云作为许心素的幕僚,自然很清楚许心素与十八芝之间的恩怨情仇,而荷兰人在这背后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也并非什么秘密。最要命的类似这样的黑历史,可不止大明一地,荷兰人在东南亚地区一向都是以武力碾压开路,这些年屠杀、贩卖的土著人口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对其不满的大有人在,只是一向苦于无人撑腰又干不过东印度公司,只能对此忍气吞声而已。
不过当下这个环境就有些不一样了,还有一个比荷兰更狠更能打的海汉在场,而海汉得罪的人可就比东印度公司少得多了。董烟云这边一开口,接着便有另外几国的代表也开始翻起了荷兰人的黑历史,搞得范迪门好不尴尬。
最后还是施耐德举手示意众人暂时停止对东印度公司的声讨,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过去在南海地区有很多战事发生,这中间的原因很多也很复杂,我们在这里没有必要一一去讨论。我想说的是,每个国家做出的选择都是为了自己的实际利益考虑,而我们现在所倡导的贸易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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