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海汉人到来之前,也各自有关系户在东海上靠着走私贸易获利,海汉人的出现直接切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所以也是跟于平风一拍即合,准备合作对付海汉人。
这三人虽然都是武官,但手上却没多少在他们权限范围内可以直接指挥调动的军队,所以最终还是得到一线卫所找带兵的将官操办才行。所以这三人商定了日子,便一同悄悄从杭州府顺前天将出海,来到了绍兴府临山卫。为了避免事情过早走漏风声,他们并没有携带仪仗,三人同乘一船,上岸后甚至连随从都没带就进了临山卫城。
之所以要到临山卫来找魏山,是因为他们知道魏山此人也是东海走私贸易的受益者之一,此前舟山船帮所经营的业务中,魏山也是有份参与。但舟山群岛从地域划分上是属于宁波府所辖,这样一来地处绍兴府的临山卫就不便出兵干涉舟山事务,所以魏山在此之前也就没有采取任何的动作。
“魏大人,我们三人此次的来意,就不需再向你细说了吧?”落座之后,于平风便率先引入到正题上:“海汉人私藏军械,组织武装,攻占大明疆土,此种行径形同叛乱,须得尽快平息才行。”
魏山一只手抓着茶盅,并没有立刻应声。虽然对方的官位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但魏山很清楚现在是自己掌握着主动权,而对方是有求于己,想用这种官腔唬弄自己,那可就是太小看为魏某人的头脑了。
旁边郭正见魏山不表态,便也开口劝道:“魏大人,守御疆土,乃是我等武人天职,如今外敌入侵,黎民受苦,我等既食朝廷俸禄,岂可视若无睹?当尽快出兵,剿杀海汉匪徒才是。”
魏山这才开口应道:“两位大人所说不差,但舟山乃是宁波府辖地,没得到浙江都司的军令,本官岂敢随意开拔,跨府出征。当然了,保境安民乃是本官职责,若是有指挥使大人的手令,本官自当出兵御敌。”
魏山不是不想对付海汉人,但也不愿为此而背上个违抗军令,擅动刀兵之类的罪责。这几个家伙自己不用上战场打仗,当然可以逞一时口舌之快,但要出面做事和事后背锅的可是自己。要是能打得过海汉人还好说,据说那海汉人富可敌国,想必缴获也会不少,至少拿得出钱来善后。但要是打了败仗,这三个家伙拍拍屁股就走了,责任全得自己来背,搞不好就是革职丢官的下场。从他的角度考虑,招惹海汉人的风险着实不小。
于平风心道有指挥使的手令我还用得着偷偷摸摸跑到绍兴来找你,早就通过官方渠道下命令了。这件事难就难在浙江都司这边的内部意见也不统一,有从中得了好处的,便采取观望或是站在海汉人一边,也有如他一样在东海易主一事中蒙受巨大损失的,不免就上蹿下跳一定要给海汉人教训。指挥使大人的态度倒是很明确,要打仗,那先筹划军费吧,钱凑够了就出兵。
据说海汉人纠集好几千人,数百条船,才攻下了舟山岛,那明军想要打下舟山,所需出动的军队大概也不会低于这个数字。若是出动万人规模的军队,就需打赏将士,准备物资粮草,光是开拔费用就得几万两银子。另外这么大的跨海作战肯定要大规模出动水师,而长江水师是由南京兵部在管辖,这个事就必须得南京点头才行。指挥使的意思很明白,谁想打谁就先去把南京兵部活动下来,顺便把打点兵部的费用也一起承担了。
这也不是指挥使胆小怕事,而是的确有前车之鉴。嘉靖年间朱纨、卢镗二人清剿双屿港的海盗和走私商,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平定了整个舟山,然而因为侵害了地主豪绅的利益,事后被吏部、御史联合弹劾,最后朱纨含冤自杀,卢镗也被定了死罪。
海汉人跟舟山当地人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都是民间私斗,谁输谁赢都是属于民间事务,但如果官军介入,那事情性质就变了,指挥使并不愿意趟这潭浑水,免得事后也被人用“举措乖方,专杀启衅”之类的罪名弹劾。
指挥使在中间和稀泥,于平风等人自然也就没法以浙江都司的名义下令各边防卫所出兵攻击海汉。这魏山说得固然在理,但在于平风听来,应该是在跟自己讨价还价讲条件。
“魏大人,这里都是自己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海汉人占了舟山,大家都断了财路,只有把他们赶走,好日子才能回来。”于平风也不愿跟魏山一直兜圈子,干脆就把话说明了。
魏山放下手中茶盅,沉声应道:“既然于大人说得这么直白,那本官也直说好了,以临山卫的兵力,没法跟海汉人打。就算硬着头皮上,也打不过他们。”
郭正问道:“魏大人何出此言?”
魏山道:“你们只道那海汉人是一群武装海商,实则不然,他们从福建千里迢迢而来,你们觉得就凭几队商船,能拿下汪加林经营了快二十年的舟山岛?本官所知的状况,那海汉人来的是一只规模庞大的武装舰队,构成这支舰队的是战船而非你们所想象的商船,其中甚至不乏千料以上的巨型炮舰。这临山卫目前并未驻扎水师战船,最大的运兵船不过二百料,拿什么去跟海汉人拼?那宁波府观海卫、昌国卫两地的指挥使又不是傻子,真有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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