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鑫。当然负责审查新兵的也不止他一人,钱天敦和高桥南此时便在另外两间房里挑选其他报名入伍的新移民。单从负责人的人员配置来说,这里招收新兵的规格无疑是非常高了。
“等下叫到名字的人,就到屋里来,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答完就回到外面的队伍里。你们所有人都回答完问题之后,再进行后面的环节。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了。”陈一鑫停顿了几秒,见这队人没人开口发问,便朝旁边的文书点点头示意他开始点名。
“孙真!”或许是凑巧,文书第一个念到的名字就是孙真。
孙真应了一声,便进到屋里,走到当间站着,口中答道:“俺就是孙真。”
那文书轻声念着手上的个人资料:“孙真,山东登州人士,现年十九岁,以前的职业是务农,今早抵达白沙岛,目前在本地区没有其他亲人。”
陈一鑫听完后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开口问道:“孙真,你为什么要报名参军?”
“听营地的程管事说,入籍之后会有很多好处,俺想快些入籍,程管事说最快就是报名加入民团了。”孙真老老实实地答道。
陈一鑫又问道:“入了民团,就是军人,军人就要上阵打仗,我问你,你怕死吗?”
“怕!不怕死就不会逃难来这地方了。”孙真的回答显然有些出人预料。
“那你还来参军?”陈一鑫也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这样回答自己,饶有兴趣地追问道:“上战场也有可能战死,你难道不怕?”
孙真摇摇头道:“这个世道,百姓比当兵的死得快,当兵的至少手里有刀枪,百姓有什么?孔有德的兵打进庄子的时候,俺手里就只有一把锄头,连家人都护不住。”
“所以你想当兵的目的,其实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陈一鑫继续问道。
孙真这次想了想才答道:“谁给俺供吃供穿,俺就保谁!”
陈一鑫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道:“那你知道现在和以后谁给你供吃供穿吗?”
“知道,是海汉的老爷们……不对,是首长!”这孙真看似憨直,倒是也有灵活的一面,立刻就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是执委会,记住,海汉民团是为执委会效命的军队!”陈一鑫立刻也出言再次纠正了孙真的观点。
孙真虽然不太明白什么叫做“执委会”,但当下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道不管这执委会是哪路神仙,俺且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那你有什么个人特长吗?”看孙真一脸懵逼的样子,陈一鑫便又解释道:“就是你有什么超出常人的本事,比如说力气大、跑得快、脑子灵、眼神好、水性出众……什么都行。”
孙真摇摇头道:“大人说这些,俺都没跟旁人比过,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不过在老家的时候,庄上的人都夸俺伺候庄稼是好把式!”
陈一鑫有些哭笑不得,只好问下一个问题:“识字吗?”
“识字,俺认识好几百个字!”孙真听到这问题,脸上散发出了自信的光芒:“俺小时候念过两年私塾,先生还夸过俺识字快!就是家里穷,买不起笔墨,字写得丑。”
陈一鑫点点头,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家里既然是务农的,那你给我说说,山东那边种麦子是怎么个种法,跟南边的江淮地区有什么差异。”
这下可是问到孙真的本行了,他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道:“俺家就有几十亩麦田,这种法跟南边的时节不一样,俺们那边是春天播种,夏天收割,从播种到收获,只消三个多月就行,要比南边秋季播种的麦田快了有两三个月……”
孙真说起这个话题,口条都顺了不少,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几分钟,而陈一鑫居然也没有打断他,就这么认认真真地听他从播种一直讲到收割,偶尔还问他一两个小细节。
孙真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挠挠头道:“小人虽然是种粮食出身,但还请大人给个机会,让小人入伍当兵,早日入籍。待日后退伍,再回田地里操持农事。”
陈一鑫笑笑道:“你放心,我现在还不打算把你推荐到农场去玩泥巴。行了,你出去候着吧。”
陈一鑫当然不是对北方冬春小麦种植方法的差异感兴趣,之所以要问孙真这个问题,也只是想验一验这小子有没有在他的个人状况上撒谎。从其所说的细节来看,孙真倒真是田里走出来的庄稼汉,至少以陈一鑫所掌握的农业知识来说,从中挑不出有什么破绽。不过孙真居然声称自己念过书识得字,这在近期的新移民中倒是比较难得。单从询问的情况来说,陈一鑫对于这个山东大汉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陈一鑫从文书那里接过刚刚誊写完的笔录,由于这家伙谈小麦谈得兴起,这笔录竟然做了足足三页之多。陈一鑫粗略看过之后,见没有什么错漏,便提笔在最后签上名字,并标注了一个a字,然后交还给文书归档保管。
接下来这队人便被一个一个地叫进去询问个人情况,而所问的问题其实也都大同小异。陈一鑫便是要通过这些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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