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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维仪到家时已近深夜,早就过了宋绫平常睡觉的时间。他从车库那边的侧门进来,动作都放得很轻,然而开门后才发现室内灯火通明——他那位本该在睡觉的妻子、还有她的几个朋友正盘腿坐在电视前面打游戏。
宋绫心无旁骛地盯着屏幕,好像根本没发现旁边多了个人,手柄在她手里噼啪乱响,似乎随时要被捏碎。陆悉和肖以晴百忙之中抬起头来,匆匆叫了声师姐夫。
“那个郑总……你等等哦,”只有玉禾真对他讲了一句完整的话,“宋绫马上就好了,她死得很快的。”
她话音刚落,宋绫已经扔了手柄,扑通一声向后仰倒。
郑维仪弯下腰要拉她起来,但地上的一滩人形并不配合。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第一个死?”她大字型躺在郑维仪脚边,满脸了无生趣,“打了一晚上一把也没赢过,我不想活了。”
肖以晴冷酷道你真菜啊师姐。
宋绫拽着郑维仪的大衣下摆从地毯上一跃而起,说你抱的是我的狗,你看的是我家的电视,现在我不许你们玩了,都给我出去!
剩下三个人对她的怒火无动于衷,宋绫气得冒烟,郑维仪只好推着她往前走:“那你也不要玩了,很晚了,去睡觉好不好?”
“我不睡!”她似乎想到什么,又回头问郑维仪,“现在几点钟?”
郑维仪抬手看表,说快要十二点了。
宋绫啊了一声,转身就要走,郑维仪伸手拉住她:“去哪里?”
“去看昙花,不知道它还开着没,”宋绫握着郑维仪的手,拽着他也往前跑,“快点呀,你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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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绫和玉禾真这段时间把屋后的草坪开垦得一塌糊涂,已经不剩什么空地,这两人甚至在靠近房子的这一侧用竹竿和塑料膜搭了一间小小的温室——郑维仪向来随便宋绫在家怎么折腾,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走到这塑料棚子里面来。
里面空间狭窄,堆满了郑维仪不认识的花和草。放在正中的一盆体量尤其庞大,仿佛顶天立地,无数软而密的绿枝从最顶端迸出,又如喷泉般向四周飞散,几十颗雪白的、芬芳的星星就从泉水之中绽开。
这景象动人心魄,那些花朵光芒柔和,香气淌了满地,置身其中不免目眩神迷,几乎能听到轰鸣的水声。
郑维仪看得很认真,他说好漂亮,又说宋绫好会养花,好厉害。
宋绫撇了撇嘴:“本来就是叫他们来等这个的,结果那几个人看到大电视就走不动路。”
“我怀疑这伙人是早有预谋,”宋绫悻悻地说,“赏花需要带着手柄来赏吗?肯定是阿真告诉他们这里可以打游戏。”
郑维仪忍不住笑,附和道:“怎么这样,真是太坏了。”
宋绫用力点头:“太坏了,我等会儿一定要赢回来。”
简陋版植物园差不多参观完了,宋绫也拍了几张照片,她从角落里拎来了剪刀和一只提篮,将那些正在盛放的昙花挨个剪下来。
郑维仪有点吃惊,这样粗暴的处理方式让他觉得可惜,但宋绫不为所动,她说这花已经开到头了,不剪掉反而会流失养分。
“这个可以炒鸡蛋吃,还可以煮汤,”宋绫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咔擦咔擦,“不过我不会做,你最近应该也没有时间。”
她抬头去看郑维仪:“谢芙跟我说过,你最近都会很忙。”
郑维仪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抱歉:“我也很想多和你在一起……再过段时间,我们出去玩好吗?”
宋绫没什么反应,她对出门旅行不是很感兴趣。
“她的意思是以后你就会一直留在这里,不会再去做别的事情了,”她把装满了花的提篮交给郑维仪,自己拎着剪刀送回原处,“我是说去当科学家的那件事。”
郑维仪回答大概是这样的,宋绫被他牵起手,一起走出了塑料温室。
“可是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干那个,你以前不是就很会读书吗?”宋绫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眨了眨,“每次得了这个那个奖,大家都要被叫去校门前面的广场上看你。”
郑维仪没有说话,他还在回忆什么是“这个那个奖”。在他的印象里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是很久以前——那时他还在上中学。郑维仪诧异地低头去看宋绫,她似无所觉,已经伸手打开了一楼露台的玻璃门。
他捏住宋绫的指尖晃了晃,试图唤回她的注意:“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明远上学的时候啊,”宋绫站在台阶上换鞋,答得理所当然,“当时我读初二,你大概是高二吧。”
“我们那时候就认识?”郑维仪难以置信,“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
宋绫纠正说我们不认识,当时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郑维仪跟着她穿过门廊往客厅里走,仍然追问不休:“——但是你知道我?你有没有和我说过话?”
电视前面的那三个人还在鏖战,肖以晴瞥见宋绫回来,立刻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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