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时,他们发现了,主动找上我,并亮明了身份。当朝阁老,我岂能动得?他们便是以你母亲的性命相要挟,迫使我不能不继续服从。
“只不过,那时我只知他们要的是苏家的技业,并不知还掺和了其它。故而觉得即便是告入宫中,也未必能撼动得了。权衡之后便选择了催促你母亲。
“但后来没多久,他们的目的又变了,他们不再急着要苏家祖业,反而是时常让谢家做这做那,诸如买卖田地,押送粮盐,等等看似无甚要紧的事情。
“而我知道他们对苏家有目的,因为你母亲那些年正被他们花大力气使劲拉拢着,如果他们只用做些跑腿活计,完全不必兜圈子找谢家。
“我想来想去,苏家也只有祖传制锁艺值得他们觑觎,我不想受制,便更加紧急地催你母亲,想她尽快得手让张家如愿,余事我们便不再理会。
“但她始终不从。
“后来的事,你约摸也能理得顺了。”
苏婼已然不想评价。她继续问:“那母亲死后你还继续如此,又是为何?难道张家还在要挟你们谋夺苏家祖业吗?”
“一方面是谢家仍然受制于他,另一方面,是我在长年天南海北的经商过程中,听到了朝中官矿的一些事情。由于一直以来我对张昀的动机十分迷惑,当知道有几座意外发现的矿洞原来竟是官家曾经立过碑址的,我就猜到了事情非同寻常。
“但彼时我依然只当张昀一党只是贪念过甚而已,可是朝廷矿藏民间地焉能碰得?我当时只想凭借这个告张昀一状,但状子还在路上,张昀的人就到了徽州,直接向谢家及你二舅三舅下了手。且把一份完整的诬告谢家曾暗中资助废太子杀当今圣上的状子摆在我眼前。
“婼姐儿,不是每个人都有实力跟强权斗争。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办法与邪恶抗衡。做为家族根基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我谢家而言,我谢芸竭全身之力,能保住门楣不倒,就已经不是件简单的事了。”
你怎么不去呢?
天色亮得很快。
几句话的工夫,天光已将谢芸的五官照得分明,在这原有的熟悉的五官之间,几缕白霜染上了他的鬓发,沧桑依稀可见。
多年来作为家主,如何为了谢家殚精竭虑,尽显于此。
苏婼却笑了笑。
“舅舅这般大义凛然,当年怎么不自己朝苏家想办法,却要拚命为难我母亲一个弱女子呢?”
谢芸在晨光里怔住。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把他满腔的忿懑给扯裂开,凉风就此嗖嗖地灌了进去。
“说来说去,终究是我母亲在你们这些自私的人眼里,只是个不值得在乎的人罢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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