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所有遭遇惶惶如丧家之犬境遇的人,都这般紧张?”
说完他目光掠向洪福:“还说了什么?”
“常贺发了一通怒,而后就回房闭门了。”
榻上人默了片刻,起身下了地。
他赤着脚在磨着幽亮的地板上行走,到了洪福身侧停住,看了眼窗外的雨道:“拿伞来。”
……
洪福走的时候,常贺是在窗户里头看见的。
他是这倚松院的人,离开的时候却还套上了木屐,常贺根本不用费力就能猜到他去了哪里。
——果然就是监视他的眼线而已!
他愤愤地想。
一点都没错,这绝对不是他小人之心,这里所有人根本就没有真正接纳他,没有看在他爹为掩护他们而作出那么大牺牲的份上,打心底里敬着他,把他当成真正的自己人!他们只是看在他手持着那些重要的东西的份上,假惺惺唤他一声“常爷”!
再次回想起临走前常蔚对他的嘱咐,他双拳不由攥得死紧。幸亏他是带着那些重要物事在身,要是没有,此时他到底是死是活都没准儿!他能找到孙雄,那就代表孙雄这条线走漏了消息,他们难道还会舍得留下他吗?
这么一来,他就更加得把那些东西给藏好了,非但如此,他还更加必须得接几个人进来。他得让自己拥有行动自由。至少这些人明面上不敢限制他行动吧?也只敢以各种理由不给他人手办事。只要他有了自己的人,他还怕什么?
常蔚原先身边就有几个身手极为厉害的护卫,从前他不懂为什么他们有那样的身手,后来明白了,那几个人应该就是他养的死士。这些人不知还在不在常家?即使不在,他知道母亲常夫人也一定有办法召回并使唤得了他们。既然常青找不着——常青肯定是被这里的人给弄走了,他就算亲自去也肯定找不回。
本来想着能不冒险就不冒险,现在常青用不上了,他也只能往常家想办法了。
隔壁院里关着的那个丫头,合荣堂那边反对劫回来,但这是他常贺的机会。
有了她,他多了极多的胜算。
“笃笃。”
正在屋里头徘徊,忽然掩住的房门上传来了叩门声。
常贺顿了一下:“谁?”
“是我。杨燮。”
常贺蓦然震了震,而后上前把门开了。
门口的人执着把猛滴着水的油纸伞,面带微笑望着他:“大白天的,子安怎么关着个门?”
“哦,”常贺缓和了神色,“这雨太大,我嫌他吵得紧,扰我读书,故而关上一阵。这大雨天,公子怎么来了?”
杨燮道:“天雨又做不了别的事,无聊来找你说说话。怎么,也不请我进去?”
常贺恍然回首,赶忙把路让了,将门敞到大开。
杨燮走进门,一眼看到反扣在桌上的书,拿起来翻了下道:“令尊从前与我闲谈时,常为子安的才思而骄傲,如今看来果然不差。此时情境之中,还能沉下心来读书,可见是个有志气的男子。也难怪令尊会不惜一切送子安逃出来。”
常贺垂首:“公子此言让我惭愧不已。其实只是与公子一样,因为天雨无聊,所以翻翻书打发时间罢了。”
杨燮点头:“成大事者先要耐得住寂寞。眼下的无聊,也未必不是一种磨炼。”
常贺不觉打量他:“想必公子进京之前,也曾磨炼过自己许久。”
杨燮笑起来。而后提袍坐下:“闲来无事,你我手谈两局如何?”
“甚好。”
常贺在他对面坐下来。
很快有仆从捧了弈具进来,常贺执了白子。
棋盘上渐渐起了走势。杨燮观局之余说道:“一眨眼你也进来月余了。如何?住得可还习惯?”
“托公子关照,在下一切安好,甚为舒适。若是父母弟妹皆在身边,那便至善至美了。”
杨燮抬头,瞅了眼他后端起茶来:“想家了?”
分歧
“在下自小到大,从未像如今这般长久地离开过父母家人。尤其此番又是这样的生死离别。如若一刀下去了断了便也罢了。偏偏是一家人天各一方,家父身处囹圉,家母及幼弟幼妹们也被圈禁,而独我一人在此安然逍遥,身为儿女,每每思之,实在是于心不安。”
常贺显露出一脸的忧伤。
杨燮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那你想如何心安?”
“我想,公子该不会介意我与父母家人在此团聚?”常贺直视着对方。
杨燮没有答话,只是勾起唇角,垂目把手中的棋子给落下了。
“家父如今仍在受苦,家母带着我的弱妹幼弟被圈禁,公子有通天之能,我知道前几夜曾经入大牢去探过家父,想来只要缜密筹谋一番,救出家父来,也不是不可能之事。既然说到了这里,在下便想请公子施以援手,救出家父来,一来为公子出力的人又多了一个,二来,了却了在下这份担忧,在下也能为公子全力以赴。公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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