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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饭后把苏婼叫到小花园里绣花,顺带让奶娘把礼哥儿抱来树荫下活动活动。苏礼还不到一岁,但胖乎乎的,手脚动作已很敏捷。徐氏给他戴上了苏婼送的那把小金锁,他当是玩具,塞到嘴里啃。
徐氏看奶娘把锁取下来,朝他哄了几句,一面朝苏婼说:“他牙痒,约莫是又要冒牙了。奶娘说他如今一刻也不消停,将来只怕是个让人操心的。”
“再让人操心还能比得过祈哥儿?放心吧,没人能在父亲手下淘得了气。”苏婼把针放下,从盘子里捏了块枣泥糕递给朝她伸长了双手的苏礼。
“那倒也是。”徐氏认真起来,“谁的心眼能多得过你爹呀?”
苏婼噗哧一笑,瞬间乐了。
“不过他也算碰上硬茬了,近日不是奉旨跟镇国公审案么,我看他天天回来皱着个脸,就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被镇国公给气的,还发了好一阵牢骚呢!说实话,平常吧他脸上虽然也没个笑儿,但这回是活脱脱的无可奈何!”
苏婼闻言:“镇国公莫非很凶?”
“也不是凶。对你父亲这样的人,凶也没用。他来过咱们家几回,不过你见不着。国公爷这人还挺和气的,长得很又高又壮,却满脸笑呵呵。国公夫人也是好说话的,一点架子也没有,很爽利。他们家人都和善。噢,除了那小阎王!”
苏婼微默,瞅她一眼说:“小阎王只要顺毛捋,也是没脾气的。”
徐氏抬头:“你捋过?”
苏婼莞尔一笑,还没回答,扶桑就从外头进来了,朝徐氏行了礼,然后冲苏婼道:“姑娘,韩世子遣人来传话,请您这就上常家去一趟呢。”
苏婼跟韩陌一道去抓方枚那晚的事是瞒不住的,外头虽然还没人知道,家里几个人却是早知道了。听到这儿徐氏目光立刻又落到了苏婼身,一脸的不可思议!
苏婼拿着绣布站起来:“八成是有要紧事,太太恕我先行告退。”
说完她屈了屈膝,飞快就走了。
徐氏这边还生出一肚子话要问呢,看她这么心急火燎的,不由也把针线放下了,咕哝道:“这丫头!……”
……
苏婼乘马车赶到常家,门口就有护卫引她进去见韩陌。
韩陌正在常蔚书房,当夜官兵进驻后此处已被搜寻过一遍,肯定是有挪动的,宁氏到来后,指了几处平日藏物之处,容嫂和护卫一起上去翻查,一无所获。容嫂又开始向宁氏施压,宁氏招架不住,但显然她也确实不知道更多,急得上前自己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苏婼到了之后,韩陌便把来龙去脉与她说了,而后就指着屋里的容嫂告诉她:“这就是我们昨日要找的人。”
眼下的搜寻苏婼反而不那么关心,她关心的是容嫂的来历。她走到门槛下,仔细地打量正在看着宁氏翻箱的这个年轻妇人,她布衣钗裙,既不是富贵女眷的打扮,也不是常家女仆的装扮,朴素得就像个平民百姓,但她腰身纤细,挺得笔直,面庞未施脂粉,却无比清丽。这样的人,跟伏低做小的仆人可搭不上边。
也许是感觉到了这束目光,原本侧对这边的容嫂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视,苏婼竟然有瞬间的心虚,仿佛被抓到了什么。她定定心神,走了进去:“有什么收获吗?”
见容嫂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韩陌也走上去:“这是大理寺苏少卿的千金。常蔚的落网,苏小姐功劳甚大。”
容嫂垂眸,深深地行了个万福:“贱妾拜见苏小姐。”
苏婼觉得这礼有点大,双手扶了她一把,再看她时,只见她眼底下竟然还有着波动……
“我想起来了!”
就在苏婼怔忪之间,一旁的宁氏忽然颤声说出了这句话。“他,他好像有个虎符!”
“虎符?!”
苏婼与韩陌都震惊出声。
容嫂脸色瞬变:“你在哪里看到的?是什么样的虎符?!”
“我只见过一眼,是个玉雕的,具体模样我不清楚……但那的确是个虎形,我问他是不是虎符,他脸色很不对劲,让我不要瞎嚷嚷,然后就飞快收起来了!我以为他会还回去的,现在,现在……”
宁氏浑身都是颤抖的。
虎符是朝廷之中至关重要的一道兵令,一半留在宫中,一半在各个营司,用完之后就得立刻归位。即使常蔚是兵部侍郎,有足够高的权力,他又怎么够胆私藏虎符呢?
宁氏纵然是个内宅妇人,也知道它有多么重要,原先以为常蔚不敢私藏,就算拿着也一定会还回去,可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他真的还回去了吗?
“原来如此!”
苏婼怔然失声。“原来姓常的是由此为倚仗!他拥有虎符,可以调动军队,一旦到了狗急跳墙的那一步,他就可以假传圣旨调动兵马救急!”
“没错,他甚至还可以煽动掌管这些兵马的将领为他所用,这就是他谋反的真正依据和恃仗!”韩陌紧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起来,“只是这虎符的去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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