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帮我管弟弟?”
“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不是么?那我不得替你好好管教他。”
她就算不稀罕他,他也愿意为她着想。何况管教个小孩儿,这对他韩陌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苏婼望着桌对面的这少年,眼底堆起的谑意不觉在一点点往下退。一斤酒下去,他双眼变得尤其明亮,但相较平时的机警,此刻那眼中却又添上了一抹憨气。苏婼时刻挂在面孔上的那层从未有过温度的笑意,也随着缓缓的吸气逐渐不见了踪影。
她执杯漱口,帕子拭了唇。片刻后深吸一气,说道:“牛吹得差不多了就走吧,去找杨佑。”
“我可没吹牛……”
还没吹牛,之前可是说过三四斤烈酒的量呢。
苏婼不与他费口舌,琢磨着还是先把他弄出去吹吹河风清醒清醒才是正紧。
韩陌倒也没纠缠,道了声“好”,掏出碎银放在桌上,就站了起来。
只是还没迈出长凳,他就让凳脚给绊了一下,打了个踉跄。
苏婼快速伸手架了他一把,却不愧是行武之人,都不需她用力,他就已经站稳当。
“怎么不小心点?”
这不明明是他不小心?此刻却反倒怪起了苏婼。
苏婼不乐意地瞥着他。
这醉鬼倒还望着想翻白眼的她笑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反手一把包住了她的左手:“黑灯瞎火的,是不怪你!爷眼力好,爷带你走夜路,担保你闭着眼睛走都不会栽坑!”
他不对劲!
夜色下的护城河凉风习习,吹来不知哪里响起的箫声。河面倒映着两岸的灯火,堤上杨柳柔如发丝,空旷的堤岸上,一轮明月亮如珠盘。
苏婼一直被韩陌拉到了大街上,他要骑马,苏婼劝止,然后俩人上了河堤。
她不认为此刻直奔龙泉寺去是个好主意,林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佳,她的话有可能全是胡诌的,有可能能信一半,当然,也有可能都是真的。到底是哪一种,杨佑此去一定能带回结果。他们此刻冒然赶过去,搞不好要坏事。
韩陌也没有跟她坚持,到了堤上斜坡处,拍了拍身边草地:“那就坐会儿。”
他的那些护卫早就不知避到哪里去了,刚才这一路都不见人影。所幸当下也没有别的事待办,苏婼看看周围,便跟着坐下来。
堤下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动,沿河两畔都还有食楼酒肆,并不缺人气。
折扇店里窦尹给宋奕如挑了把品相至佳的骨扇,也取了自己买的两把折扇一道出店。
宋奕如在屋檐下等马车,窦尹便先道:“我听说张阁老每年夏至都要去青龙山去小住,张公子应该也会同行吧?你届时可会同去?”
宋奕如茫然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听说。”
窦尹扬唇:“青龙山风景不错,有机会可去看看。”
说完他先上马走了。留下宋奕如在原地纳闷。
但凡民间开席,喜事不须忧心,只有这丧事麻烦多多,往往是主家身故后,里外各路亲戚便总要来几个插足搅浑水的,家底子厚的,就分点钱财走,家底子薄的,房屋田地,铺盖家当,多少也要争上几样。再不济,自家兄弟间为争遗产,排位,闹得不可开交的也多有先例。
巡了几个月街,辖区里的店铺人家宋延基本都有数了,今日这发丧的是家铁匠铺子,铺主原先是个混混,后来跟人跑买卖攒了点钱,娶了媳妇生了崽,就安生下来,但铺子里进出的人群还是比较复杂,宋延因而要多停留看看。
但看着看着都过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窦尹来,正好杨佑那边来人传话说林容见过了韩陌,袁清那箱子有情况,他便留了人下来等窦尹,自己来见韩陌。
偏生韩陌又刚与苏婼离开了太平胡同,他一路跟着到了杨柳庄,便与守在外头的护卫碰上头了。话还没说护卫指着屋里头对桌吃饭的俩人,他就知味了,跟着护卫在外头另开了一桌。
吃完跟着韩陌他们俩到了河堤下,这边厢窦尹才姗姗而来。
宋延问他:“你怎么才来?”
窦尹在他旁边石头上坐下:“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儿。”
“什么事?”宋延边说边往他身前凑了凑,“怎么有脂粉香?”
一听到这里,同坐的护卫也都纷纷看过来。
窦尹淡定掸袖:“你鼻子不灵。别瞎说。”
宋延要分辨,窦尹抢了话道:“龙泉寺那边什么情况?”
苏婼坐了一阵,也忍不住问起来:“不知道杨佑那边怎么样了?”
毕竟算起来都去了有一两个时辰了,按理说虚实也该探到了。
说完旁边刚刚还嘴里念叨个不停的韩陌却没有回答她。她扭头看去,只见这家伙竟然坐着就打起盹来。
苏婼又好气又好笑,轻推他一把:“你就这么点酒量,还好意思吹自己能喝三四斤?——哎!”
没料到她这一推,他竟然就歪倒在了地上,哪里只是打盹而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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