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平静自然得很,看起来确确实实就只知道这么多。
苏绶默了会儿,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苏婼泰然自若:“父亲可还有别的吩咐?如没有,我便着人去寻吕公子了。”
苏绶又喝了口冷茶,说道:“吕家我会去找。轮不到你大姑娘家抛头露面。”
“话是这么说,但这遗书是母亲的遗书,如果由父亲出面处理,恐怕背后要引来许多闲话。更重要的是,这番动静大了,也恐打草惊蛇。毕竟盯着父亲的人比盯着我的人要多得多。”
苏绶沉默片刻,显然被说服。但还是问:“你有何途径掩人耳目?”
“这一层,父亲就不须操心了。‘鬼手’在隐藏身份这事上,还是有些经验的。”
苏绶竟无语反驳。
“遗书要查,防卫署的机括图也要尽快完善。”
“我心里有数,定不会使苏家交不了差。”
苏绶又皱眉:“镇国公不知道你的身份?”
苏婼摇头:“只要韩世子不说,国公爷就不至于会知道。而韩世子还有用得着我的去处,他自然也不会乱来。——父亲放心,韩世子跟皇上镇国公向您施压一事,没有干连。”
苏绶眼眸睃着她,未置可否。
苏姑娘跟人去约会了!
“那这遗书我就先拿走了。”
韩陌跟苏婼到底怎么回事,这当中来龙去脉,苏绶还没有细问,苏婼也不去主动说了,她把东西拿上,准备告辞。
见苏绶瞅了眼她,还是没有说话,她就出了书房。
走到院外拐角竹丛处,她才回头看了一眼。
这趟可谓有惊无险,虽然不知道苏绶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因为韩陌昨夜那番“护短”的话而有所顾忌,总归本来对她不存半点慈爱之心的他这次没有再就“鬼手”一事追究惩罚,那么事后再追究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只要这关平稳度过,剩下的事就好说了。
至少谢氏的死看起来苏绶也是上了心的,否则不会在这里枯坐一晚,一大清早又把她叫过来。从这点说他们已经有了共同的目标,只不过鉴于两世来父女关系一直都处于冰点,她暂且还无法对他毫无保留,比如说先前他试探她在祠堂的见闻。
目前与他交流所得的信息来看,还没有任何线索显示哪方面与薛容有关,有可能这是毫不相干的另一件事,与谢氏毫无干连,与她苏婼也无干连,那么他先前特意问起她还有没有听到别的,她当然就不能冒然说实话。
这几日苏绶的表现,真是令苏婼颠覆了对他的印象,被她误以为是胆小怕事的爹,在哪怕是昨夜那样的情况之下,几桩意外接连降临到他头上,他也未见得很无措,足可见他心防之强悍。而他只是一个大理寺的少卿,在朝中官位虽高却也没高到某种地步,她实在不知到底何种原因使得他需要练就了这等心防?而他既有这等心防城府,又为何未曾将之应用到晋升仕途之上,只是用来着力地隐藏自己?
很明显,他很在意有关薛容的秘密,同时他也还没打算吐露,他与薛容究竟怎么回事,苏婼毫无所知,但她也能觉察出来,以祭拜薛容这件事去撩拨他,是极其之危险的,目前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不打破,不惊动,等待更多的线索暴露出来,再作揣测。
她对着满目新叶的竹丛深吸一口气,稳步走向绮玉苑。
“让游春儿帮我送张帖子去给吕公子,我要请他去西湖楼吃茶。”
身后眼随的扶桑垂首称是。
苏婼跟了门槛,看到坐在院中花圃里发呆的鲍嬷嬷,顿一顿步后,又继续回房去更衣。
鲍嬷嬷作为谢家人,也作为谢氏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这遗书怎么回事,苏婼还有话要问她,但眼下还是先鉴定过这遗书真伪再说。
……
韩陌今日来衙门比往常都早,窦尹去了大理寺跟进罗智一案,杨佑和宋延也早早地跟了韩陌过来。
处理完了衙门里那堆鸡毛蒜皮的事,韩陌就开始在屋里转圈。时而深吸气,时而又深吐气,时而又挠一把头。
跟杨佑跟完案件回来的宋延喝了碗茶,忍不住说:“你别转了,我看着眼晕。”
韩陌停下:“眼晕就出去!”
宋延反问:“你不打算出去?”
“我去哪儿?我干嘛出去?”
宋延笑了:“去西湖楼啊。”
韩陌道:“啥意思?”
杨佑嘴快:“苏姑娘今早约了吕公子喝茶,早早地就在西湖楼定了包厢!”
韩陌两脚像是被钉住,立刻就僵住没动了!
“她约吕凌干嘛?她为什么要约姓吕的?是不是姓吕的勾搭她?”
“不知道啊!”宋延双臂环胸与杨佑对视一眼,“总之先前我们去巡案的时候,恰巧路过苏府,又恰巧看到苏姑娘早早地乘马车出去了,又恰巧在西湖楼打听到她是专门在那里请了吕公子在那里约会,啊,我好像记起来,苏大人之前对吕公子的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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