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露了破绽,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姑娘!”鲍嬷嬷抻直了身子,“姑娘执意要听,老奴有何说不得?只是你想从哪里听起?”
苏婼看着窗上的花开富贵图样:“从苏谢两家联姻说起吧。母亲为何会嫁到苏家?”
鲍嬷嬷退坐在腿上,说道:“苏谢两家从前就有交情。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喜欢太太,早就相中了她做长媳。两家儿女到了谈婚论嫁时,就行媒聘了。”
“父亲既然不喜欢母亲,为何老太爷也执意要结这门亲事?”
“那是因为,不光是苏家主动求亲,谢家也想要促成这门亲事。”
“为何?”苏婼垂眼。
鲍嬷嬷深吸气:“因为,因为谢家想要得到天工坊的制锁技术。”
苏婼扶杯的手闪了一闪。“这是谢家跟你说的?”
“不是。”她摇了摇头,往下说起来,“是太太说的。当年太太出阁之前,其实与老爷是认识的,虽然一个在徽州,一个在燕京,但对彼此的印象还留存着。太太听说这门婚事定下来,心里也愿意,一心一意地筹备出阁。
“但在出阁之前,那天夜里老太爷与大舅老爷却把忽然把太太传到了房里说话。我以为是寻常的叮嘱,毕竟到了京城,又与徽州不同。不曾想,太太竟然气冲冲地出来了,大舅老爷从后头追过来,她也不许我们开门。等他走后,我看到太太在屋里抹泪,一张脸气得通红的。
“但我问她原由,她当时却没有说。只是没一会儿就叫我把嫁衣什么的全收起来,她说她不嫁了。
“我哪里担得住这么大的事?自然去告老太太。后来人都来了,关起门来劝了许久,好歹是说通了。
“后来我才知道,谢家当时是妥协了,但在太太嫁过来后,每次大舅老爷跟太太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就是让她拿到学会苏家的锁艺。
“但是太太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然成了苏家媳妇,那她就是苏家人,绝不做有损于苏家的事。”
到这里时,鲍嬷嬷抬起头来,眼里有了光辉:“说到这一点,姑娘倒是很像太太。”
苏婼怔怔地望着前方,与其说是在看她,不如说是在看与她之间那片空气。
她去谢家次数不多,没有太多印象,更谈不上多深的感情,可是因为母亲,她对谢家总是笼着一层天然的好感,那是她母亲的娘家,他们养育出了谢氏这样的好女儿,那他们必然也是很亲善很正直的人家,可是鲍嬷嬷说的……即使他们没有杀谢家,那也够卑鄙的人了不是吗?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
鲍嬷嬷立刻磕头:“老奴若有半个字的假话,定叫我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苏婼别开头,斜阳的光影穿过架上的兰花,花影晃荡。
她缓声道:“所以,谢芸每次进京见母亲有争执,就是因为这个。”她看向地下:“谢家既然能做出这种事,你又怎么说得出口,让我相信谢家在母亲死后还惦记着我呢?母亲是他的亲妹妹,他都不曾爱惜,你却要我相信他会爱惜我?”
一帮势利无情的小人
随着这番质问而出来的一声冷笑格外刺耳。
鲍嬷嬷道:“这是两码事!谢家联姻的目的在于苏家的技艺,但太太嫁到了苏家,是苏家人,她学习苏家的技艺也没有什么不对吧?姑娘自己不是也觉得,苏家祖业传男不传女的规矩不合理吗?”
苏婼闭口不言。好一会儿后她说道:“苏家规矩再不对,那也不是谢家觊觎苏家祖传技艺的理由,换句话说,母亲就算学会了苏家的技艺,那也不等于谢家就有资格拥有!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过往那些年,看来你没在背后劝母亲听从谢家吧?”
鲍嬷嬷不敢直视她:“我也只是不想太太与娘家门得太僵,毕竟,老爷从一开始就不赞成这门婚事。一个远嫁的女子,得不到丈夫的怜惜尊重,要是娘家再不给她撑腰,她这辈子可怎么办?
“可是太太也太执拗了,她不惜得罪娘家,也要维护苏家,她的付出若是能得到回报便罢了,可是十几年下来,她没有得到老爷半点在意,而且到最后还落得这样下场!你说这值得吗?!
“我原先也怨老爷,太太出事之后,我就更怨恨了。我想如果不是老爷如此,她何至于会死呢?如果不是执意不听谢家的话,谢家也会设法压迫老爷就范,对她好点儿,至少也能强迫老爷留在京城,那样也不至于出这样的意外!
“前番正院那位出事,我知道姑娘疑心是我,不瞒你说,那件事确实不是我干的,但是我看到老爷那样急切的时候,我却很开心,恨不得那事是我干的。因为那么多年太太都太让他省心了,如今让徐氏出事,他再死一个妻子,那么就算让他尝尝‘克妻’的骂名也是解恨的。他太可恨了!”
她梗咽得说不下去,眼泪洒落在膝盖上,怒火却仍然透过泪光散发出来。
但与此同时,原先无形中燃烧在空气里的一股无名之火却渐渐熄灭了下去。
苏婼望着窗上镂花,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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