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听完就抑制不住地变了变脸色。
江夫人佯装喝茶,避作未见。
“尝尝点心。”
直到徐氏打发了银杏出去,又微笑招待起来,江夫人才放下茶盏,笑着辞谢:“就不多叨扰夫人了。为了玉成这桩姻缘,我还是先是办正事,等回头亲事成了,我才来向夫人讨杯谢媒酒喝!”
说完她就匆匆告辞,徐氏送她到院门口,随后脸色才一点点沉下来。
“老爷呢?”
苏绶还在书房。
徐氏大步地进了屋,张开一口已经被咬得发酸的银牙道:“我听银杏说,我要把闺女许给吕家,你也不答应?”
苏绶看着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只觉得她好无礼,好没规矩。婼姐儿她娘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无论何时都是温婉的,即使是与他争论,她也不会动作如此粗鲁!可是他又不想惹面前这婆娘,毕竟她闹起来可不会管什么体面不体面。
他耐着性子道:“吕家为了进六部,找到我去张家走后门,他们这是掉了个头又要跟他做亲家来了!这哪行?这不明摆着要拿我苏绶当跳板吗?这样的人家,婼姐儿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我不同意!”
“你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你当底想怎样?让她去当姑子吗?!”
徐氏火了,真的,她做不来别人娇滴滴那套,她要是怕事没主见的,当初就不会选择二十大几岁了还嫁人!嫁的还是这么个糟老头子!她真的快被他给气疯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爹,就连她娘家那白眼狼哥哥,也是处处替儿女谋算!他读了一肚子圣贤书,竟然连爹都没学会怎么做!
“你嚷什么!”苏绶也恼了,“我苏家的小姐,怎么就至于嫁不出去?!”
“有你这样冷漠无情的爹,她怎么嫁出去!”
苏绶何曾被人如此痛斥过?脸上也挂不住了,指着她道:“你简直是满嘴胡言乱语!她是我苏绶嫡亲的女儿,她还是我看着出生的,我如何就对她冷漠无情了?!”
火热的心肠
“你不无情!那你倒是讲讲,你是怎么当这个爹的?”徐氏掰着手指头数落,“她从庄子上回来这么久,你寻她说过几次话?你有没有问过她的近况?我跟你提过多次她的婚事,你有没有认真想过究竟要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你再问问你自己,你反对的这些亲事里,哪一桩你是站在她的角度拒绝的?你拒绝的理由冠冕堂皇,难道你自己没发现那全都是站在你苏大人的立场在决定合不合适吗?”
苏绶在这番质问下无言以对。
徐氏冷笑:“对你来说,养儿育女,不,或者仅限于婼姐儿,只要把她养活了,让她有饭吃有衣穿你就觉得尽责了是吗?我不禁怀疑,当年老太爷老太太难道也是如此对待你的吗?
“婼姐儿到如今为止,并不曾在你面前乞怜,你不管她,不关心她,她从来不抱怨。可见你这个父亲对她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而过去这十几年,她在你面前又经历过多少失望才习惯了你的冷漠。我只劝你,为人父如此自私薄情,将来可不要后悔才好!”
说完她深深看了对面的他一眼,像来时一样,折转身后又大步地离去了。
院门口的苏婼把这番对话已经听到了十之八九,看到徐氏出来便连忙迎上:“太太!”
徐氏怀着一腔怒火,并没有察觉院门口还有人,听到这声呼唤猛地住了脚。
苏婼挽住她的手,引着她走到了旁侧花圃后:“太太何必为了我而跟父亲生这么大气?不过就是一个吕家,他不答应便不答应罢了,我又不着急。”
“傻丫头!”徐氏反攥住她的手,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苏绶岂止是不答应吕家,他是张家,吕家,或者只要她认为尚可的好人家都要否定,可是这样的话她能对她说吗?她实在无意在他们的父女关系上火上浇油,这要让苏婼知道了这些,该有多失望难过!
“太太,”苏婼温声地安抚她,“我都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犯不着,就像父亲说的,吕家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家,也不见得是好人家。”
“道理我都懂,你以为我是胡乱给你找么?我是听说吕家公子人上进,好学,这才动了心思。而且我可并没有擅作主张,我是跟江夫人交代清楚了的,须得等我见过之后再议下一步。
“你八成也是没见过他的,我便打算等江家那边打点好了,咱们一道去看看。你不答应,我自然不会勉强。我见了若也不认可,那自然也是不行。
“他若好好地跟我讲,我能不听么?我气的是他这横也不行,竖也不行的作派!”
徐氏说到此处,也禁不住红了眼眶,别开脸轻拭起眼角来。
在夫为妻纲的当下,她也不清楚自己跟苏绶的争执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她只觉得这日子过得怪糟心的,谁嫁人不希望嫁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却连自己的亲女儿都是这样的态度,她又能指望余下这后半生能经营出他对自己什么样的态度来呢?
或许有人会觉得,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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