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搭腔,进门先除了衣,沐浴完出来,才拖着半湿的头发坐上锦榻。
“罗平一家呢?”
一个下人,且还是犯事的下人,岂有资格得见天颜?先前在半路分道时,韩陌就打发窦尹将他们押走了。
窦尹道:“安置在后巷,着了护卫严加看管着。”
后巷一大片是镇国公府下人们所居之处,也是国公府的地盘。知道韩陌不会待见把这样的奴才带回府,那么几个人商量之后就做了如此安排。而罗平到底掌握着罗智许多信息,为免生出枝节,自然还是着人看管着稳妥些。
韩陌坐起来:“多派几个人看着,仔细出变故。无事便去审审,套些信息。”
窦尹应下,又问:“看模样,结果不是很理想?”
韩陌沉气,把来龙去脉说了。几个人对视完,杨佑先出声:“皇上向来杀伐决断,不该这么处置啊。”
“谁说不是?”韩陌凝眉望着面前桌上一碗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当年能够在重围之中绝地制胜的英武君王,登基以来还毫不含糊地处置过包括两名一品大员的君王,在朝局稳定之下,他居然会选择放长线钓大鱼这样的方式来应对一个五品犯臣。皇上这是怎么了?”
面对他的困惑,大家也同样困惑。宋延道:“不知道国公爷会不会知情?”
韩陌摇头:“如果父亲知情,那皇上也没必要瞒着我,跟我讲那么多道理。”
窦尹沉吟:“帝王心术,最是难测,也最好不测。左右我们认准一个理,皇上是仁爱之君,国公爷虽是进了军防,但是并无兵权,又不像文官要担心门生结党,如论如何,皇上都不至于有提防韩家的必要。”
皇帝自登基起,东林卫指挥使的位子就是镇国公。就算他走了,如今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也是他的徒弟。
整个东林卫都是皇帝的亲信,韩家曾为皇帝出生入死,说白了也就是皇帝党,皇帝当然没有任何理由需要提防韩家,但是正因为这么些年韩家与宫中关系密切,韩陌才会像担心一个叔伯那样地担心皇帝。
不过窦尹说的也在理,帝王心术,哪里是给臣子们猜的?
……
罗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自然不少人背地里议论。不过纷飞的口水对罗智的攻击性不大,反而苏家竟与小阎王韩陌联手搞起了对手,他们一个保守刻板,一个张扬跋扈,居然也合谋在一处,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对苏绶来说这也算是个不太愉快的误会,却是后话。
此时此刻,苏家铺子被人寻衅时刚好就在场的吕夫人听得下人讲了来龙去脉,正坐在屋里出神。
“母亲。”
门外走进来的青年就像是朝露下的青松,神采奕奕,“您不是说要引我去挑砚台么?可以走了。”
吕夫人回神,面色略显迟疑。
“怎么了?”吕凌问。
吕夫人强笑:“没什么,就是想,要么我们改天再去?”
“为何要改日?我可是特意腾出了写文章的时间。”吕凌摊手,脸上是浓浓的疑惑。
吕夫人便没再出声了。她道:“那你去前院等我片刻,我更好衣就出来。”
旁边侍候的丫鬟银杏看着吕凌走远,过来道:“太太怎么又要打消念头?不是特地打听出来苏家大姑娘今日要上街,让大爷腾出空来去见见的么?”
吕夫人凝眉:“是这样不错。但是我方才听说罗家下人被韩世子逮去顺天府的时候,这位苏姑娘也同去做了指证。一个大家闺秀,如此抛头露面,也不知道将来娶进门,能不能顺从?”
银杏恍然:“太太是担心苏姑娘的品行。”
“那当然,”吕夫人瞥她一眼,“虽然跟苏家结亲有靠拢张阁老的原因在,但也不能完全不讲究,将来娶进来给自己添堵。”
前日在苏家铺子里,亲眼见到苏婼那样强硬地与几条汉子争执,她虽不待见但也觉得她作为苏家人,倒也罢了。但昨日去公堂审犯,苏婼怎么能也跟着去呢?又不是没有苏家的男人在,她上赶着这么落井下石,对付罗家,哪里像个温顺的小姐?
头疼的是苏家已经没有其余适婚的小姐了,不然的话……
“太太,大爷着奴婢来问可出得门否?”
帘子外头有丫鬟催道。
吕夫人定定心神:“这就走了。”
这是我和秦烨之间的私事
一大早,苏婼着木槿把苏祈写好的字送去给苏绶。苏绶正在徐氏侍候下正冠,把字接在手上翻看。
徐氏从旁觑着,说道:“婼姐儿是很守规矩的了,不应该罚她。”
苏绶没出声,把纸放下,继续整带。
徐氏想了想,又说道:“后日张阁老的寿宴,我想带她去。我与张家的女眷不熟,想让她陪我。”
苏绶装束完毕,走到门下道:“带她去可以,不过,她与张家公子不合适。”
徐氏道:“怎么不合适?张家两位孙少爷一个比婼姐儿大三岁,一个比她大一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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