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能让你跟着去冒险,你留在家里,我会回来的!”
“母亲!!……”
电闪雷鸣里,偌大的院落里已只剩下少女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拚命拍打摇动着门上的锁,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扯它,她已经来不及用脑子去思考别的,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打开这把锁,去拦住她的母亲,去阻止这场明显很难有胜算的营救……
“姑娘!姑娘!”
扶桑掌灯望着床上流泪哭喊的苏婼,担心极了!
她把灯放下,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摇晃了几下,紧闭着的双眼的苏婼才渐渐安静,然后睁开了泪湿的双眼。
“姑娘,”扶桑吐气,“你又做恶梦了。”
苏婼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对着帐底缓了好片刻,才坐起来。
被中一件物事啪嗒掉落在地上,是那把挂在璎珞上的小铜锁。
她弯腰把它捡起,在手心摩挲着说道:“你知道这锁的来历吗?”
扶桑怔然摇头。
“它是我按照那天夜里,母亲锁住我的那把门锁原样复做的,只是做的时候缩小了两倍。我身为苏家女,却被这样一把简单的门锁拦住了挽救亲生母亲于难的道路,我无数次想,如果当时我会解锁,如果苏家没有那可笑的祖训,那么我便不会被她轻易锁住,也无论如何不会让她去涉险。
“可是讽刺的是,我对这一切无能为力,但从小就被要求必须学好传家技艺的苏祈,他却反而是使母亲丧命的那一个。你说世道公平吗?它是不公平的。人人都说同胞手足该相亲相爱,可是如果让我选,我宁愿舍弃一切,也要留下母亲。”
“姑娘!”
扶桑攥紧了她的手,心疼得不得了。
苏婼把璎珞挂上脖子:“所以我时时把它带在身边,就是要拿它提醒自己,用它来记住母亲在苏家所遭受的一切,记住她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丈夫的无情,儿子的顽劣,不是苏家阻止女儿们习艺,她根本不用以那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我那位父亲,他与苏祈在母亲的死上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苏婼说这一切的时候陈述流利,情绪也很平稳。看得出来这番话在她心里头已经滚动了无数回!
扶桑不忍说下去:“姑娘,二爷那时还小,他是不懂事啊。”
“一句不懂事就可以抹去所有责任吗?从小到大母亲和我从未有一时疏忽过对他的教育,任性就是任性,无知就是无知,不是犯错之后可以理直气壮被原谅的理由,我们什么都说过,他偏不听,到头来连累了母亲,绝不是凭一句不懂事就可以揭过去的。”
扶桑无言以对了。
她是从小就跟随在苏婼身边的家生子,曾亲眼目睹着谢氏来苏家之后的遭遇,她没办法否认苏婼的话,的确,如果不是苏祈那天夜里的胡来,谢氏怎么可能以那种方式离开人世呢?那个时候,苏婼也才十二岁呀!
“你要知道,我至今没把母亲溺水身亡是因为他而说出去,已经足够体现我的仁慈了,所以你们也别指望我处处对他心慈手软。”
苏婼下床,走到窗边,窗门打开,原来天边已经有了鱼肚白。
一场噩梦,竟然就占据了一夜的时间。
……
韩陌早饭后穿戴齐整,便抬步往知行堂去接杨夫人。
杨夫人也收拾好了,边出门边说道:“你弟弟昨日上学,在学堂里搞什么胸口碎大石,结果把夫子的轿杠给弄折了,把轿子上七十岁的夫子吓得够呛,回头你记得提点东西,带他过去赔个礼。”
韩陌无语:“这种事不是该您和父亲去吗?”又不是他生的!
杨夫人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我跟你老子光给你擦屁股还擦不过来,你弟弟的事儿你还想推给我们?有本事你给我省心点!”
“好好好,我去我去。”
韩陌息事宁人,好声好气地恭请她上了轿。
能见到秦获,把事情办成,让他亲自做条杠子拎去给夫子赔罪都行。
上马前他招窦尹过来,深深看他一眼:“记得去看住秦烨那小子。”
前日让宋延连夜把苏婼给的名单拿去南郊河畔核实,得到证实苏婼所说无假,沿河这十几户佃户确实都有家人在那场水患中丧生。
而他们也确实怀疑那场水患是人为的,依据是那条河至少有五十年没有过水患,而且每年当地乡绅都会组织佃农们清理河道,他们对河道上下游的情况是很清楚的。
给我盯住他!
“可是那场灾害原因是上游堤坝被冲毁,在那样的暴雨之下,泥土筑的坝确实容易毁坏。”
在宋延说完后,韩陌与窦尹都发出了相同的看法。事实上这两日他们从各处获得的佐证,也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那场水患的结论。满朝这么多人,涉及这么多人的命案,结案是需要经过上下好多级的反覆审核确认,如果当中有纰露,不应该朝上至今没有声音。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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