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理解为,在你拿两千两银子买通赵四他们在大相国寺对我表妹下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被查到,打从心眼里就不害怕。
这样坦然处之,是因为你可以死,或者你背后的人有能力救下你,是吗?”
刘娘子听了姜元徽的话,脸上的淡然才有了一瞬间的崩溃。
姜元徽笑了声:“果然。”
“银子是我出的,人也确实是我买通的,姜三郎君有本事,王爷小郡王更是有通天的本事,既然都查到了我,我也没必要推说不是我。”
刘娘子背着手,站在那儿,高高抬起下巴来,确实是一脸的自负:“姜三郎君都把人派去越州了,要不是查到了证据,拿住了我,怎么可能贸贸然派人去传我来盛京呢?
从我进京那天起,我就知道没那个必要。
怕死不怕死的——我也一把年纪了,享过福,吃过苦,就算真的现在立刻死了,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
姜三郎君何必吓唬我呢?”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肯说的。
从越州往京城来的这一路上,她都是这样想。
可越是这样,赵行才越发笃定,她背后确实有人。
能叫她愿意卖命。
姜元徽去看赵行,赵行剑眉蹙拢着,左手食指的指尖轻点在右手的手背上,一递一下的:“刘娘子,会稽魏氏的大娘子,你认识吗?”
刘娘子神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如初:“魏家大娘子,我自是知道的。”
原本会稽郡就属越州,只是因为会稽有望族,这些年都是魏家人出任郡守,越州的州牧好些时候也要看在魏家的面子上,给会稽郡守留体面,也不好过分辖制着。
久而久之,人人提起会稽郡,也不会说越州会稽郡。
更好似越州是越州,会稽郡是会稽郡。
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所以刘娘子知道魏宝令是正常的。
而不正常的,是她刚刚一瞬间变了的脸色。
赵行心说果然。
他越发沉声下去:“刘娘子觉得魏大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泽世明珠,高门贵女,怎么是我这样的人能够评说的?贵人说笑了。”
“是吗?”
赵行忽而笑了:“可是有人跟我说,是她害了裴大娘子。说起来这整件事情也很巧,她才到盛京不久,裴大娘子就出了这样的事。
刘娘子出了两千两银子,买凶伤人,推裴大娘子坠崖,偏魏大娘子出身会稽,你说,这是巧合吗?”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怎么还有人在贵人面前这样胡说八道呢?”
刘娘子背在身后的手,交叠着握在一起,在自己的虎口处掐了一把。
她深吸口气,才继续说:“会稽魏氏是什么样的门第,魏大娘子是魏家嫡女,平日里我们连见都见不着人家这样的贵女,怎么贵人话里的意思,竟是我与魏大娘子合谋呢?
我是青楼的老鸨子,魏大娘子怎么看得上我?
士族女郎若见了我们这样下九流的人,躲都躲不及了,难道一头撞上来不成吗?”
赵行哦了两声:“既然是这样,你慌什么呢?”
刘娘子面色一沉:“您这话也太……”
“算了,送京兆府吧,不,该交刑部。”
赵行打断了她,都没让她继续说完,侧目去看姜元徽:“小姑父说了,这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到底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是针对裴大娘子,还是想针对裴家,该让刑部好好调查。”
姜元徽说好:“让元福把她送去吧,告诉黄尚书一声,最好是往御前也去回禀过。”
刘娘子眼神腾地就变了:“怎么能送刑部去呢?我……我这虽然是蓄意伤人,但……但也该交给京兆府审理才对的!”
“你谋害贵女,你说交京兆府就交京兆府?还有,朝廷里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赵然拍案而起:“你一个开青楼的老鸨子,又是怎么知道什么样的案子该归刑部,什么样的案子该交京兆府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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