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细想想吧。
咱们就说当年在荥阳我伤了手这件事,我一直都觉得是母后未曾把我放在心上,也许因为我是嫡长,就应该胡打海摔的长大,本不该养的过分金贵。
只要将来能做明君,年轻时候受些磋磨是应该的。
对于母后而言,那不过是我的一种磋磨,郑家要担负的是谋害嫡长的罪名,压下不发,也算了。
虽然我心里委屈,但这十几年的时间我都是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要按照郑双雪这么说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缜着脸,严肃又认真,同赵行分析着:“还有这一两年发生的事情。从南苑叛乱的那天起——宇文是昶的死和郑家沾了关系,互通书信,那是通敌叛国!
这件事前后联系起来看,难道不吓人吗?不够震撼吗?
就因为郑家通敌叛国,所以才不能让宇文是昶活着进京,那根本就不是要针对姜二郎和沛国公府,是为了他们自己。
可母后做了什么呢?”
他一面说,一面摇头:“原来是受制于人,不得不维护郑氏一族。母后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就算几十年不大过问朝政,又不代表她全然不懂。
连贵妃都能说上两句。
当日郑家的奏本不朱批,原样发回的主意,不就是贵妃出的吗?
何况是母后。”
是啊。
桩桩件件,怎么不吓人呢?
母后还非要让郑双雪嫁赵奕,她明知道父皇对她已经冷淡下来,是为了给郑家延续荣耀,用父皇对她最后仅存的那一点情分,要再给郑家捧个王妃出来。
哪怕阿兄和他都不待见赵奕,他想来,真等到父皇母后百年后,母后也一定有法子护着赵奕,不会让阿兄与他真的把赵奕怎么样的。
赵奕要抗旨拒婚,郑家上折试探,那是大不敬。
反正郑家干的那些事,随便一件拎出来,换成别人家做,早就抄家砍头了,还能作威作福几十年啊?
确实不是小事。
赵行呼吸微滞:“阿兄是想让父皇亲自去问母后?”
“不然呢?”
赵禹皱了下眉,眯着眼看他:“你该不会想跟我说,母后的身体受不住,诸如此类的话吧?”
赵行摇头说没有。
不过是权衡。
究竟是阿娘重要,还是天下重要。
家国天下,对于他们来说,是责任,亦是负担。
至于阿娘——其实在很早之前,赵行就做出过选择了的。
心软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这么多年,母后有难言之隐,就算不能与我们说,大可告诉父皇。父皇那样疼她,什么不依她的?”
赵行犹豫了下:“或者是不能与父皇说的,也大可以告诉阿兄,阿兄总能想法子替她料理解决。
可她什么都不说。
那么多的选择里,她做了最让咱们寒心的一种。
到如今,我的确心疼母后,但阿兄要是问我,是不是要为母后的身体考虑,把这些事情一概压下,装作不知——”
他忽而笑了:“我若是那般想,就不会到肃王府来走这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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