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平静。
赵曦月还是气得不行,腮帮子都鼓着,茶是她爱吃的,糕也一样,她就是一口都不碰。
贞妃放下茶盏,看她那样,一味的摇头:“你气什么?”
“她是个什么东西,倒要母妃为她辛苦操劳!”
“胡说。”
贞妃低低地斥她:“这话是你应该说的吗?”
“怎么不是我该说的?”赵曦月一脸的不忿,反问道,“她是世家贵女不假,母妃如今是正经册封过的二品妃,手里是有宝册金印的,她见了母妃,就是行跪拜大礼都不为过,要母妃去为她操持一个小小的生辰宴?
圣人这么做,分明是要打母妃的脸!”
她连母后都不再叫了,一开口只叫圣人。
贞妃心口一滞:“阿月,我是什么出身?”
赵曦月一愣,那些不满的,将要叫嚣出口的话,顿时全都噎在了自己嘴边。
贞妃摇着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从前就是先太后宫里的一个宫娥,为着我本分老实,当差尽心,生的还算清秀,才入了先太后的眼,在十六岁那年被拨去给官家做通房。
阿月,我是奴婢出身,从奴婢熬成主子,熬了二十多年。
可在士族高门眼里,我才是不入流的小玩意,你到底懂不懂?”
“可母妃如今……”
“我就是做了贵妃,也没那个资格!”
贞妃皱紧了眉头,不叫赵曦月开口:“你真以为圣人是软脾气没手段的人吗?阿月,有很多事情,过去了二十年,早就应该过去了。
你在圣人宫里养大,是你的福分,也是我的福分。
人贵自知,人也得惜福。
圣人说了,等到郑大娘子生辰宴后就送她们回荥阳去了,你还要怎么样?
如今官家晋我位分,根本就没有事先知会圣人。
肃王殿下和二殿下都向着你,对郑家娘子们不肯另眼看待。
圣人心里憋着一口气呢。
她的气不顺,咱们母女就没什么好日子过。
你还好些,至于我,受些磋磨,免不了的。
我如今反而庆幸着,圣人这十来年性子平和不少,不像从前那样子。
就是给郑大娘子操持个生辰宴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那要是哪天圣人叫我给姜大娘子或是裴大娘子操持什么事,你也气成这个样子?”
赵曦月毫不犹豫就反驳道:“那当然不会!”
“这不就结了?”
贞妃还是摇头:“姜大娘子,裴大娘子,她们跟郑家娘子原都是一样的人啊,阿月。
是你先入为主,是你不喜欢郑家的娘子们,所以你才觉得圣人是在羞辱我。
这差事我也不想接,但我不能不接。
圣人话里有话,你怎么像个傻子一样就听不出来呢?
我有本事,有能耐,一定能办好。
身边又有你这样好的帮手,要做什么做不成。
阿月,往后少去含章殿走动吧。
除了每日晨昏定省,该有的规矩礼数不许缺,其他时候,能不去,就不要去了。
你终究不是圣人肚子里生下来的,她不是你的亲娘,也不会真的拿你当亲生骨肉。
如今来了个外甥女,就立马分出高低来。
圣人瞧你碍眼的很,这回我晋封的事情,她多半是算在了你的头上。
要不是官家疼你,能有你什么好果子吃?”
赵曦月喉咙发紧,一时竟然说不出什么。
她也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又难不难过呢?
从前她跟圣人很好的。
就像是亲生母女没两样。
还小的时候,她就住在含章殿里,母妃去看她,圣人就抱着她一起见母妃,三个人很和满,气氛从来都好。
一夕之间,全都变了。
这不怪郑双宜,也怪不着郑双雪和郑双容。
归根结底,问题是出在圣人身上。
“阿娘。”
赵曦月喃喃着,声儿很低,突然这样子叫了贞妃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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