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席上俯视, 一言不发,便已是尽显帝王威严。
淑妃看着座上的帝王,又仰起脖子看了一眼身旁的二皇子, 惴惴不安,不敢多说一句。王贵妃见状,唇角却是扬起一个弧度,起身盈盈一拜, “陛下,二皇子既是不愿,倒也不必为难。”
王贵妃使了个眼色, 三皇子上前作揖, “父皇, 若是公主愿意, 儿臣倒是愿意娶。”
惠帝仍端坐在上首宝座上,半晌没有表态,审视的目光不断打量着三皇子。
他想让二皇子娶桑格, 乃是因为甄家势弱,淑妃又向来不争不抢,对这皇位没有野心。可这三皇子不同,他们母子背靠王家,王家乃当今大氏族, 即使嫡支被他明里暗里削了不少权, 可仍旧盘根错节。
这母子做的什么打算, 他心里也和明镜似得。他本打算找个寒门世家的姑娘配给三皇子, 可贵妃却是百般拒绝,如今竟把心思打到外族公主身上,难不成还想联合外族谋朝篡位不成?
惠帝收起眼中的凛然,意味不明地淡笑道:“褚儿还小,尚未有所成,倒是不着急成家。”
这一句话便把两人的算盘击得粉碎,众臣也将局势看得明明白白,圣上这是绝不会允许王家和外族有什么勾连。
王冕站起身道:“陛下所言极是。二皇子已是到了成婚的年纪,相貌堂堂,又文采斐然,臣以为桑格公主与二殿下正是相配,乃天赐良缘。”
惠帝点了点头,脸色稍缓,转而看向桑格,“公主看如何?”
桑格不答,眼中却是没有被羞辱的愤色,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与前几日盛气凌人,张扬跋扈的模样截然不同。
惠帝笑了笑,又问道:“那来使呢?”
呼伦谟对上惠帝的眸子,见那眼中俱是上位者的轻蔑,嘴角抽搐。
康王放下酒盏,出声提醒道:“来使可能不知,我大黎乃礼仪之邦,君子重诺,既有婚约,就必要履诺。这未来的太子妃既是没有犯下大错,便不可废。”
呼伦谟思索片刻。
若他们刚才赢了大黎,让大黎颜面尽损,倒还可以继续同他们谈一谈。可如今大黎正是士气振奋之时,他如何去同他们争辩?
呼伦谟陷入沉思,最终行了一礼,妥协道:“那便依陛下的意思。”
桑格这才接道:“既然副相没有异议,我自也没什么不愿。”
这话音刚落,殿内倏然传来一声怒吼,却是二皇子喊道:“儿臣不愿意!我根本不喜欢她!”
皇后一拍桌子,大怒,“孽障!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
淑妃肩膀抖了抖,慌忙谢罪,“陛下赎罪,褀儿他还不懂事”
惠帝严肃道:“他也该懂事了。”随即瞥向二皇子呵斥道:“看来是朕平日太纵容你了,这是国事,岂容你在这里讨论儿女情长。”
惠帝一向对淑妃母子和颜悦色,态度陡然一转,二皇子不禁愣住,“儿臣”
淑妃急得脸都红了些,打断道:“你可少说两句吧!”
随即提起裙摆着二皇子一同跪下,“平日是臣妾疏忽管教,陛下赎罪,褀儿他只是一时没想通,臣妾会好好劝他的。”
惠帝拂袖,“此事不必再劝,即日起让礼部下去准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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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晚宴散去,沈轩随卫侯夫妇回到卫家别院。卫明姝如今的身体状况,住在行宫多有不便,兰芝早些时候便吩咐下人又腾出一间厢房,准备在卫家住一晚上。
房内陈设简单,屏风隔着外间的寒凉,桌上点着一盏烛台,略显昏暗。卫明姝刚喝完一碗姜汤,正准备躺下早些安置。
三人刚从宫宴回来,直奔厢房而去。甄玉姮坐在榻旁,握住卫明姝的手,卫直眉尖紧蹙着,站在床边问道:“可有不舒服?”
“我无碍的。”
可能是最近汤水补品进食得多,又或许是改换的药方起了作用,她除了胳膊酸痛,抬不起来,确实没什么其他方面的不适。
沈轩不甚心安,上前刚准备伸手,忽然想到什么,让兰芝打来一盆热水,先浸温双手后,再覆上她的额头,这才松了口气。
卫直抬头,环顾四周,又看了眼卫明姝身上盖着的薄衾,“你们两个今夜去主屋睡,我和你阿娘在这儿住一晚。”
卫明姝吸了口冷气,攥了攥手中的被子,“这哪儿行。”
哪有让长辈睡厢房,他们小辈睡主屋的道理?
甄玉姮也觉得有些不妥,终究没说什么,三人在屋内僵持了片刻,沈轩望向那燃烧了一半的灯烛,道:“岳父岳母先去安置吧,这边有我。”
卫直还要嘱咐什么,甄玉姮却是起身,拉着人走了出去。
沈轩将他们送至门外,随后找来南实,“你随我去趟行宫,搬几床衾褥过来。”
“啊?”南实好像听到了什么荒唐事,难以置信地问道:“搬搬衾褥?现在啊?”
沈轩只“嗯”了一声,抬步向前走去,南实怔在原地,直到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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