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之下,他咬紧牙关,但还是忍不住痛得发出嘶吼。
“啊——母亲——别这样对待我——”
乌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如果不是那些精神触丝提醒着他皮肤联结有多么脆弱易碎,他几乎克制不住要往地上栽倒。他痛得连连干呕,即将扯断精神触丝逃开的瞬间,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脑鸣中响起来。
「疼好疼」
但只那两秒钟,尖啸的脑鸣就掩盖了那个声音,乌列的意识在虚无的黑暗中被一团纠缠成死结的精神触手团团围住,他用尽全力撕扯那些阻挡自己的发光丝网,想要看清前方的影子。
在交错的丝网中,他模糊地看见黑暗中跪坐着一个光芒微弱的背影,依然是那句回应:「疼好疼」
「母亲——」他终于撕开那些绊脚之物,向远方狂奔二区,脚下却猛地踩空,那团丝网已经爬到了脚边,撕开一片泥沼般的虚无。下一秒,他又摔进一片澄澈透亮的湖面,脖子和头颅都被丝网往下拖拽而去,只能依稀看见远处水面的倒影。
那是穿着宽大白袍的少年玄云,双手抓着头上缠绕着不知名黑色杂质的光环,手臂上伸出的的精神触丝在每一次用力扯拽时瞬间枯萎下去,而后又缓缓浮伸出来,在眨眼之间极速轮回着枯萎与新生。
「疼它让我好疼」
“押送队里的向导特地告知过,接到的军令是任何情况都不可以摘掉精神抑制环。”
站在乌列身旁的军医拘谨地交握双手,乌列的表情纹丝不动:“原因。”
“她说一旦摘掉,后果很严重,所有人都可能可能会死。”
乌列没有再说话,军医战战兢兢搓着手指:“长官,我部里还那个”
散发着浓浓危险气息的哨兵没有再为难他,略一点头。军医如受大赦,行礼后快步离开。
“等等。”乌列突然又叫住了他,他转过身,“叫尤里卡带那个向导来这里。”
“需要我过去?只有我?”
西娅指了指自己,直到尤里卡微笑着点点头。
“好好吧。”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接着整理军装的机会,朝兄长图洛不着痕迹地摇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冲动,并问:“我还能赶上吃晚饭吗?”
“当然。”
尤里卡的回答让西娅松了一口气,整理好着装走向门口。
车子摇晃了很久,辛西娅端坐在后排,双手紧紧抓着膝盖的布料。尤里卡从后视镜望过来,笑着问:“中尉,第一次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很不习惯吧?”
“第第二次。”辛西娅别开眼神,但给出了解释:“小时候跟家人来旅行过,看琼水大瀑布。”
琼水市曾经是旅游胜地,城镇外确实有瀑布和水力发电站。
“是吗?”尤里卡找到了话题,活泼地聊起来,“那个瀑布现在还没干涸呢,不过我们哨兵可不敢去那里,你懂吧——”尤里卡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那动静会把我们炸聋的。”
“的确。”西娅扯了扯嘴角,偷偷打量了几眼尤里卡。
面前这个年轻军官长着一头钢针般的棕发,可能是为了戴稳帽子,选择剃成了短寸。他比图洛高一些,棕色的圆眼睛像玩偶的玻璃眼珠,有种鬼精鬼灵的气质,话很多,但西娅知道他嘴巴一定比外表看上去严得多,否则指挥官不会让他单独带自己去,或者即便他假传军令图谋不轨,也有本事瞒天过海。
“双胞胎向导可不多见,你们在帝都一定很受欢迎吧?”尤里卡继续搭话着,“不像我们这里,除了打仗和操练,什么事都没得做。”
西娅对这种出身低于自己的哨兵不感兴趣,反正也不会有可能。
在帝都,社会正确就是人口利益至上,最正确的是双异性夫妇,即异性的哨兵加向导家庭,但上流阶层的年轻人一向以大众化为耻,那是很落伍的表现,会被同龄朋友笑话。但西娅不喜欢跟哥哥图洛一样跟哨兵鬼混,她和所有同期毕业的同学一样,也早已配对了自己的哨兵,对方是出身比自己高贵,年纪也大出不少,但和图洛的德性差不了多少,她们关系并不算亲热,所以至今仍未结合——哨兵不想这么早被她拴在身边,她也不想让一个浪荡的哨兵做和自己相伴终身的伴侣。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帝都的匹配系统是不是准确的,因为无论什么等级的向导,无一例外都会匹配上比自身阶层高的哨兵,哪怕在匹配年龄之前,已经遇到了感情和默契都很好的哨兵,优秀的向导被匹配度指定与大自己几十岁的哨兵结合是常有的事。
车停下了,辛西娅回过神。面前是一座被修缮过的医院,许多地方都新旧程度不同。
“请吧,中尉。”尤里卡拉开车门。
西娅钻出去,跟随进入医院大门,大厅墙面有弹孔和血迹等各种陈年污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气味——帝都的诊所都没有这样刺鼻的气味,只用闻起来非常柔和的消毒香氛,真难想象这里的哨兵是如何忍受的,如果帝都那些哨兵到这儿来,绝对会叫苦连天。
但很快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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