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想也不想便摇头否认:“不是顾虑这个?。”
费疑舟:“那你顾虑什么。”
殷酥酥蹙眉咬咬唇,纠结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没?有结婚证,我们?只需要在你家人面前逢场作戏,有了结婚证,就可能会把我的家庭也牵连进来。”
费疑舟说:“不难办。”
殷酥酥微怔:“什么意?思?”
费疑舟松散地说:“我可以先以你男朋友的身份上门提亲,等你父母同意?,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殷酥酥:“……”
费疑舟说完,拿出?手机,微垂首。屏幕的光映在他眉眼之间,更添几分凛然?。
他说:“你父母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安排。”
“……”
殷酥酥人都吓傻了,心想我还没?答应要跟你假结婚呢,你在这儿积极什么?脸皮厚成这样?,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内向不擅交际?认真的吗?
她忙颠颠地摆手:“不不不,我还没?考虑清楚。这么大件事,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万幸的是,对面的太?子?爷绅士端方,似乎从不是个?会强人所难的人。他闻言,并未拒绝,只是略略一点头,应允她:“好。”
得到这个?答案,殷酥酥脑子?里紧绷着的线总算悄然?一松。她重新绽开粲然?的笑,说:“那,我现在送你下楼?”末了稍顿,又有些刻意?地补充:“何助理和?陈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费疑舟静下来侧耳,窗外的淅淅沥沥声已完全消散。雨已经彻底停了,意?味着他不再有理由,把避雨当借口,继续留在她的天地。
殷酥酥送费疑舟到玄关。
“蜂蜜就是这个?,是我三姨自?己酿的,纯天然?健康食品。一箱里面有十二罐。”她指了指鞋柜上的一个?纸箱,面露迟疑:“你确定要自?己拿下去吗?挺重的。不然?还是给何助理打个?电话,让他们?……”
话还没?说完,侧头却看见费疑舟垂首低眸,已经解开衬衣双腕的钻石袖扣,将衣袖捋高几寸。
殷酥酥眨了眨眼。
发现,他不管做任何事,动作都是匀缓而?贵重的,天生与“仓促”“冒失”之类的词不沾边,令观者?赏心悦目。
衣袖撩高,两截手臂暴露在空气中,腕骨瘦削冷峭,肌理线条分明?,几条淡蓝色血管蜿蜒而?过,看上去矜贵又有力。
蜂蜜箱上有自?带的拎手。
沉甸甸的大物件,在费疑舟手上仿佛变成了棉花,被他单手便提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殷酥酥眼睛都看直了,脱口而?出?:“您这力气,一拳打死两头牛肯定不在话下。”
“……”
苍天可鉴,费家大公子?长到这么大,听过的阿谀奉承话数不胜数,还真没?人这样?恭维过他。
费疑舟静半秒,仍是波澜不惊地回復:“你夸人还挺别致的。”
殷酥酥呵呵两声:“多谢夸奖。”
殷酥酥一路把人送到电梯厅,摁下电梯的下行键,挥挥手,语调分外甜美?地说:“费先生,我还穿着睡衣,出?去不方便,就不送你下楼了哈。”
话说完的同时,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费疑舟走进电梯,忽而?又像想起什么,转回目光看她,道:“协议结婚的事,殷小姐好好考虑一下吧,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联系。”
“嗯,好的。”
尾音收梢,电梯门也徐徐合拢,彼此面容在对方眼底消逝,仿佛一道天堑,将错乱交汇的两个?空间重新隔绝。
看着红色的数字开始跳转,殷酥酥放下摇动的手臂,嘴角造作的笑弧也逐渐平直。
回到家,关上门,她一头扑进沙发,讷讷发呆。
如?果不是茶几上还摆着一杯未动的龙井,如?果不是沙发抱枕还依稀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男性冷香,她一定会以为,今晚只是做了场光怪陆离的梦。
想到那人提出?的“结婚”要求,殷酥酥甚至都想发笑。
她抬手覆上额头。
“殷酥酥”和?“费疑舟”,光是这两个?名字放一起,都是一个?天,一个?地,扦格难通。怎么可能会有生命的交集,怎么可能会有属于她和?他的故事?
怎么可能呢……
殷酥酥闭上眼睛。她脸颊紧贴在抱枕上,鼻息间一缕暗香,缥缈失真,若有似无?拨撩着感官,越是嗅多一分,就越是心烦意?乱。
心头像钻进了一隻小虫,驮着一团麻线球,在左右心室之间迂回爬行,把所有心事缠得一团糟。
就在殷酥酥揪着头髮胡思乱想之际,一通电话适时地打过来,将她从水火中拯救——
叮铃铃。
殷酥酥从睡裤兜里摸出?手机,摁亮屏幕,来电显示上写?着“梁姐”。
她滑开接听键,接电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喂姐,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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