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指向零点。屋外风雪声渐弱,零碎的小雪花洋洋洒洒,随风飘荡。向悦合上手里的书,正要摁灭床头灯,敲门声倏地响起。她吸着拖鞋走到门前,门一开,换上睡衣的肖洱站在门口,他怀里抱着枕头,一副乖巧小狗坐等待主人宠幸的样子。皮卡蹲在他腿边,乐呵呵地吐舌头。桀骜不驯的警长也参与罚站队伍,趴在皮卡身边舔爪。向悦额角抽搐,这是什么神仙组合?她两手抱胸,下巴一抬,“你有事吗?”“有。”他紧了紧枕头,半干卷发垂下来,看起来毛茸茸的很好摸,“想进来睡觉。”“不行。”“好吧。”肖洱失望垂眼,转身之际幽幽来了一句,“我给奶奶打电话,说我被欺负了。”“——欸。”向悦伸手拉住他,忍住骂人的冲动:“你也不看看时间,都这么晚了,奶奶早就睡了。”他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知道了。”向悦叹了口气,被迫妥协,“你睡床下,还有,不准随便碰我。”肖洱微微蹙眉,“我尽量。”“你能发誓吗?”“不能。”他直言,“太明显的谎话说出来是在侮辱你的智商。”向悦愣了两秒,气笑了,“你倒是挺诚实。”“过奖了。”他笑得如沐春风,清亮的瞳孔在发光,“对你,我一向坦诚。”顺利进屋的第一件事,锁死房门。向悦心头猛跳,有一种引狼入室的不安感。“你锁门干什么?”他从柜子里翻出毛毯,挨着床边铺好,低声解释:“皮卡会开门,万一被它撞见少儿不宜的画面,容易影响它的心理健康。”她微怔,少儿不宜?恍惚间,那些破碎的y乱片段在眼前慢慢拼凑出完整形态,交汇的喘息声听得人面红耳赤。她胸腔越来越热,心跳堵着嗓子眼疯狂颤动,迅速爬上床,两手抱紧被子,闷声警告,“你要是敢做少儿不宜的事,我切了你。”肖洱抿唇一笑,自顾自地躺在毛毯上,两手舒服地枕在脑后。向悦根本静不下心,好奇地探出头,假寐的男人恰好睁眼,一上一下,目光交织。她移开视线,“我关灯了。”“好。”灯光熄灭,房间一片漆黑。空气仿佛静止,很长一段时间无人说话。向悦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莫名有股冲动想要知道他在干什么。肖洱以为她在防着自己,低身承诺,“安心睡觉,我不会突然扑上来的。”“扑上来也没用。”她话赶话的说,“我来姨妈了。”
他呆愣几秒,笑得无比欢乐,“那我乖乖等姨妈离开。”向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慌乱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他神色落寞地叹了口气,字里行间皆是伤感,“你还没有爱上我,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向悦不愿说假话,但也不忍往他胸口扎刀,捎带安慰的口吻:“我不讨厌你,和你在一起挺有意思的。”“真的?”“嗯。”她垂眼有些羞,“皮卡特别可爱,有时候也会觉得,一家四口挺好的。”肖洱呼吸一滞,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心情,紊乱的心跳声捣碎呼吸,说话结结巴巴,“我我可以抱抱你吗?”“不可以。”“好吧。”他自我检讨很快,“是我太心急。”女人嘴上硬气,身体还是很诚实,那颗跃跃欲试的心不知从何时开始燃烧,总是在耳边怂恿她干些莫名其妙的事。例如现在,她半个身子探出床边,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竟意外触碰到一片柔软,燥热的湿意舔过手指,她浑身一颤,想抽离时已经晚了。“——啊。”他一把拉住她拽下床,用身体给她当肉垫。向悦稳稳地睡在他的身上,看不清他的脸,但能很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压抑的气息。仿佛不受控那般,指尖缓缓滑过男人的脖颈,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嘴唇。接吻的感觉很奇妙,让你既害怕又忍不住沉沦,你能从极具侵略感的深吻里感受到他拼命克制的欲望。“肖洱。”向悦埋在他颈边,轻轻吐息,“我们是不是太快了?”自那晚的那个电话开始,往后发生的一切都像坐上云霄飞车般全然失控。她从最初的抗拒到尝试接受,再到现在渐渐习惯他的靠近。她自诩是一个慢热的人,特别是对待感情,慢慢地熟悉,慢慢地喜欢,慢慢地相守。正因这样的性格,所以那年的情书事件用光了她全部的勇气,后来被群嘲,她难过的不是外人的言语攻击,而是心疼为爱孤注一掷的自己。“不快,对我而言太慢了。”肖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抬手摸她的头,“是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应该更主动一点,而不是守在宠物医院外偷偷看你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听到这里,她缓缓抬起头,黑暗中似乎看见他的心。鲜红,炽热,为她而颤动。“为什么?”他说:“我害怕不听话会被你讨厌。”她抿了抿唇,心软得一塌糊涂。向悦回想起奶奶出国那天,她站在路灯下面无表情地冲他放狠话,“奶奶回来前你不准联系我,等她回来我们立马离婚。”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他,还在为所谓的“包办婚姻”生闷气,舍不得生奶奶的气,只能将怒火全撒在他一个人身上。想到这里,她轻声说:“地板太硬,你睡床上去吧。”男人嗓音低哑,“我想抱着你睡。”“不要。”她咬住嘴唇,松口了,“最多,抱一分钟。”他一脸得逞地笑。“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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