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我失望地问她,“那我呢?我也不是吗?”
“那我的爸爸是我爸爸吗?”
也许我的话很怪,可是妈妈却能很快地理解。她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声音尖利地刺着我的耳膜,“白予晏!你说什么呢?”
我在余光里看见我爸的身影向这边走过来,也看见妈妈紧张地瞄着爸爸的眼神,她的手指抠在我的肩膀的肉里。
爸爸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摸摸我的头,对我说,“晏晏,你先回房间去。”
他的眼里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木讷地点头,转身回房间。
实际上我一直很听话,从来不敢对他们的话提出什么异议。仅仅只是刚刚问妈妈那几句话,我的手心就已经被汗浸湿了。
我掩上门,尽管爸爸拦着她,但是妈妈尖锐得有点变了调的声音依然从身后清晰地传来,“是不是你哥跟你说的?我就说那小畜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就不应该把他领回来!”
“小媛!你别当着孩子面说这些!”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不行,你妈又实在想要孩子,我怎么会沦落到去领个野种回来养?”
“你他妈以为我想这样?你知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说他们两个长得不像我?”
“他们?”
女声有一时间的停顿,紧接着就是玻璃杯砸在我面前的门上炸裂开的声音,我尖叫一声,扑在距离我近在咫尺的我哥的怀里,他这回没有推开我,我发着抖抱紧了他。
他没有回抱我,我的余光看见他攥紧了拳。
我听着他的心跳,很快,也很剧烈。我不知道那是愤怒还是害怕。
“你其实早就怀疑晏晏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我没有。”
“你把晏晏养到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你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都在心里怀疑他不是你的,是吗?”
“小媛,只需要去确认一下,一切就都清楚了。我没有不信任你……”
“你还配和我谈什么信任!白成,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相信,你他妈真是个畜生。”
清脆的巴掌声,随后是一片寂静。良久,我听见脚步声向我所处的房间走来,陈旧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我爸的脸上还带着浮肿的红痕,他蹲下,把我从我哥的怀里拽出来,像往常一样摸我的头,温柔地说,“晏晏明天不去上课了,跟爸爸去医院打针好不好,打了针才能健健康康的。”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妈妈,她在擦眼泪。
我知道他不是要带我去打针,他想带我去做亲子鉴定。
他以为我是傻的,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我。可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但我会当他们希望我做的小傻子。
我向来擅长讨好他们。
我会乖。
我扯出一个笑容,说,“我会跟爸爸去的,那爸爸也不要跟妈妈吵架了,好不好?”
“好。”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颊,我咬住了口腔内侧的软肉,尽量不让他发现我在发抖。
“刚才吓到你了吧,没事了,晏晏,你和你哥写作业吧。”
他说着替我们关上了门。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问他你为什么对我道歉,刚刚的那些话,明明最应该接受道歉的不是我,而是我哥。
可是我去看我哥,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习以为常。他甚至已经坐到了桌子前面,把书包拉开,掏出里面的作业本放在桌子上,又把削好的铅笔摆出来排列好。
他一眼也没有看我。
我去做了鉴定,结果当然是亲生的。
我爸早就对我有所怀疑,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在不断地发芽。
我哥说给我的那些话只不过是点燃这桶炸药的最后一根导火索。
证明了我是亲生的这件事情并不是终结,而是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开始。
我妈因此对我爸失望至极,那一纸鉴定书我爸并没有给我妈看过,可是却在某个不平静的夜晚被我妈从柜子里翻出来撕个粉碎。
她带着我去改了姓,在她提出来的时候,我爸沉默着没有反对,他似乎默认了这件事情是他的责任,而自己的孩子因此被冠以其他的姓氏也无可辩驳。
我的户口本上的名字变成了时予晏。
她并没有带上我哥,他仍然姓白。
改完名字的那天我妈妈抱着我哭,她对我说从今往后只有妈妈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以后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要回报妈妈。
我点头,可我心里觉得,我哥也会站在我这边的。
但我妈并不会这么想,她不喜欢我哥,也对我爸失望至极。她用不同的姓氏划分了楚河汉界,仿佛这样就能和他们划清关系。
可是他们又没有离婚,为了我,也许。
在我妈第三次问到离婚了跟着谁的问题时,我问她,如果我跟着你,你会把我哥带上吗?
她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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