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侯府静悄悄,书房里点着一盏油灯,四面紧闭,她便将宣纸铺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谁爱抄谁抄,反正她先躲着睡会。夜深人静,侯府前院,忙到半夜的陆津从书房走了出来。福安连忙上前:“爷,今晚宿在前院还是回后院呢?”陆津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圆圆的如一面大银盘。“今日十六?”福安不解,但立马回道:“是的,十五月儿十六圆,今晚的月亮难得一见的圆。”陆津敲了他一下笑道:“你还会赏月了。”福安:“奴才跟着爷耳濡目染。”陆津抬脚往外走:“行了,别贫了,前面掌灯去怜星阁。”当陆津带着福安再次站在漆黑一片的怜星阁时,脸色黑的比这黑夜还要黑,银白的月光下都看不见他的表情了。福安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连若樱这个姑奶奶咋又不在屋里,他就是失算了,应该找人盯着她一举一动。“若樱姑娘可能熄灯睡着了。”福安擦了擦汗,侯府规矩,通房侍妾在主子没回屋睡前是不能擅自熄灯的,前院没有回信说不回来,那做奴才的便得等着主子回来。“最好如你所说,灯笼给我。”陆津声线本就清冷,这会这句压着嗓子的话直把福安吓得哆嗦,将灯笼递给陆津后,他便带着人守在门口,眼见着主子进去了,他偷偷招来一个小厮。“赶紧去问问连若樱在哪里,别声张。”领命的小厮赶紧带着同伴去找正房那边找人了。“砰!”阁楼门被推开,陆雨走了出来,浑身气压都低了。“人呢?深更半夜,去把青松院管事找来。”福安心都快跳出来了,很久没见自己主子这么生气了。“是,奴才这就派人去喊。”福安刚转身想去找人,陆津的声音又传来:“别惊动梧桐院那边。”福安懂了,这是要保护那丫头,真要是闹到大夫人和老夫人那里,就算侯爷想维护也少不了一顿毒打。“是,奴才会交代清楚。”陆津没让福安点灯,就这么在怜星阁敞开的大厅里坐着,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月色下能将门口看的清楚。
福安焦急在门外等着,直到小厮来回报。“若樱姑娘在书房抄书。”福安抹了把汗,心里定了下来,人在侯府总不至于出啥事就行,刚才被侯爷吓得差点失了方寸。“可有问过为何这么晚还在抄书吗?”小厮低声道:“白天被二小姐拉去玩了,锦棉姑娘罚她晚上得抄完。”福安听完示意他退下,心底却又打鼓了,这锦棉姑娘一向和善,怎么突然惹出这事来了。“福安,找到了没?还要我来问你不成?”福安赶紧进屋回话:“禀侯爷,若樱姑娘这会正在书房抄书呢。”陆津听了心底火气小了点,“这么晚抄什么书?侯府这么多书生需要她一个侍妾去抄书?”福安不敢说话。“去将她找回来。”说完他站起来又说道:“算了,本侯亲自去看看。”福安苦不堪言,赶紧往前面掌灯引路。这边的一阵折腾丝毫没有吵醒正在书房睡得正香的连若樱,甚至因为身体太疲倦打起来小呼噜,被压在手底下的宣纸更是皱成了一团。书院不远处的正房侧间耳房内,大丫头锦棉正睡得香甜,黑暗中被她手下一个小丫头叫醒了。“锦棉姐姐,快醒醒,侯爷往这边来了。”锦棉深睡中被推醒,猛然听到侯爷来了,顿时惊喜。“侯爷来了?快赶紧帮我收拾下。”等收拾妥当,锦棉刚要出去迎接,便被一小厮拦住了。“锦棉姑娘,侯爷吩咐都不得出来。”锦棉脸色一白,看着不远处自家侯爷带着人往书房走去。她往后退,拉着那叫醒她的丫头回了屋。“侯爷怎么会去书房,连若樱还在那里抄书吗?”小丫头被她的样子吓得不行,但也颤抖着说:“奴婢回来前,书房还是亮着灯的。”锦棉听完害怕的坐在了床上。陆津带着人站在书房门口,屋内灯火不灭,但却传来浅浅的呼声,在这黑夜里极其清晰。“都退到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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