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迁虽扶过废帝上位,但他后来支持女帝,又是女帝舅舅,自然理直气壮一些,当即责备女帝养虎为患。
女帝十分诧异,说:“小何有名有姓,姓何,叫无名。只是长得像,又不是废帝本人。舅舅也太不讲理了。”
女帝招招手,苍何就跪在女帝脚边,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女帝。他柔顺地说:“两位大人若嫌小何相貌丑陋,小何愿以铁覆面,但求陛下莫要厌弃小何。”
女帝摸了摸苍何的头,说:“不必如此,瞧这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遮起来多可惜。小何容姿秀美,又乖巧听话,废帝怎配和小何相提并论呢?”
苍何伏地跪谢。
女帝又笑吟吟问道:“倒是谢柱国和王中书这样惊讶,难道是因为和废帝关系很好,才睹物思人吗?”
二臣连称不敢,见此奴言谈举止大有媚上之意,也觉不过容貌相似,不再多谈。
议政结束后,女帝邀王携之入内宫伴驾,因“日久不见,皇后甚是想念”。
众人皆知想念王携之的究竟是谁,谢子迁冷哼一声,看在女帝面子上没有嘲讽,大步离去。
身上枷锁虽除,心上枷锁难断。
女帝和臣下几番言语机锋,都不如“皇后”二字让苍何刻骨铭心。
想要光明正大和姐姐在一起?他如何配呢!
就连姐姐心软,也不是因为姐弟之情,而是因为这双眼睛!
他原本就恨谢家,现在又恨毒了王家。
这就是女帝惯用的刀了。
女帝约皇后花前月下,皇后却偶感风寒。于是女帝和苍何一起在御花园品酒。
苍何暗中教唆宫人为皇后下毒,才换来和姐姐独处的机会,心里怦怦直跳,面上不动声色。
女帝未主动开口,苍何也没有说话,只是在沉默里越发怨毒,恨自己不过是姐姐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酒是当日帝后同饮的桑葚酒,月光之下,果然是极美的紫色。
苍何一杯又一杯地喝,气势如磨牙吮血。
女帝看着看着就笑了:“小何这又是生什么气?”
苍何佯装醉酒,缩进女帝怀里说道:“皇姐,皇姐是小何唯一的姐姐……小何只有皇姐了……不要丢下小何……”
女帝把玩着通透的玉杯,郁紫色的酒隔杯显现出一种捉摸不定的朦胧渐变。
“小何喝醉了?”
“不,小何懂事了。”苍何抱着女帝的肩膀,掀开了衣摆。
一只玉势正插在他的穴里,水淋淋一片。
“王谚可以,谢彦休可以,为什么小何不可以?皇姐,皇姐,他们能做的,小何也可以,小何会努力做的更好——咿呀——”
女帝忽然抽出了那只玉势,苍何惊叫一声,小腿一下子蹬在桌子上,踢翻了玉杯,一片狼藉。
女帝看苍何如此敏感,笑道:“小何倒是准备充足。”
苍何痴痴缠上来,扶着女帝的肩膀说:“小何一直,一直想着皇姐……”
女帝莞尔,就在这花前月下,洒满酒的石桌上,临幸了官奴苍何。
十二月三十一日,晨,女帝诏命司礼监掌印拟旨,一众大臣听奉传位诏书。
午,女帝赐官奴无名美酒。
昏,女帝驾崩,万民缟素。
司礼监官奴无名,服毒殉主。
帝后本应合葬。太后感念,下旨将无名官奴以妃礼葬在皇后身旁,九泉之下,共奉女君。
至于皇后和官奴是否心甘情愿?没人在意。
废帝苍何,青史只有一行提及,从生到死,困于深宫,下落不明。
这正是:
假皇弟醉求露水,困深宫枷锁难断。
诸位看官也许要问:说是只讲风月,可风月没有几笔,长公主却溘然长逝,这又怎么是好?莫急,公主服下不老药,招来这样神异之事,解药的关键,正落在这一世上。
不过,公主虽知没有解药,登基之后坐不长久,可她并不着急,而是借机广学名家、遍访民情,若非如此,又怎么换来中兴之治?
说到风月,这几次轮回,公主采撷之花各异,众位可好奇公主最爱之人?
容我娓娓道来。
长公主登基后,与朝中文武与地方勋贵几番博弈,常常难以下手,好不容易借立储探明底细,自己却也到了生命尽头,自然有些郁闷。
重回昭明一年一月一日,长公主略觉遗憾:假若早重生一天,她就能亲自动手,杀了苍庆之。
所谓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公主自武功大成,不过用于秋狩骑射、宴会投壶,当了女帝之后,才知道权臣掣肘何等郁闷,生杀予夺何等快意。
仅仅因为重生在父亲死后,所以没有机会弑父,长公主微微可惜。
前世明悟爱恨不过须臾,长公主便不再执着爱恨离合,她本将世界当作玩具,现在更是决心此世从心所欲。
当过女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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