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西树求婚的国书就送到了青鸾——谢彦休居然一直念着再续前缘。
苍何和太后并没有逼迫她。即使大家都知道,青鸾再也经不起战争了。可是大家又都知道,战争和长公主有什么关系呢?她没有皇帝和将军的权力,自然也没有捐躯舍身的义务。谢彦休连亲哥哥都能杀害,难道还会顾念旧情吗?
长公主想起世世被迫投降的表哥,想起新婚时温柔的驸马,想起那漫天雪白的灵幡。
她点了头。
谢述请求为公主送嫁,苍何同意了。
盛大的送亲队伍,带着战败者的岁币,一路浩浩荡荡,一直送到塞上。
谢述,又比如不耐烦看的奏章,写错字只能丢弃的圣旨……都可以扔到苍庆之的穴里。淫荡的后庭来者不拒,汩汩流水。
废弃的皇帝收纳废弃的御用品,很合适。
只有离开了女儿,离开了欲望,苍庆之才能清醒片刻,但这样清醒的每时每刻都无比痛苦。
所有人都背弃了他。
他只有一个希望,就是谢曼。
他有些愤恨地想,谢曼为人再傲慢,也是知道对错的,只要谢曼发现女儿其实是一个邪恶的怪物,一定不会再包庇她——再不济,谢曼一剑刺死他,也比现在好。
这一日,宫人牵着苍庆之进了太后寝宫。
女帝坦然自若,向母亲请安,希望母亲教导一下自己的奴隶如何当一条狗。
刃一的脸上升起红晕。
于是谢曼命人抬来了一扇屏风。
苍庆之口不能言,气恨得簌簌掉泪:凭什么他的母亲不能这样包容他,凭什么谢曼这么傲慢却对女儿千依百顺?
他希望谢曼看见女儿的真面目,结果即使女儿并不完美,也有谢曼全心全意爱她,女儿根本不需要做戏不需要伪装,他要装腔作势来乞讨一点点怜悯,而女儿天生就有母亲纯粹的爱。
屏风那边是谢曼命令刃一服侍的声音。
屏风这边是女帝命令犬奴服饰的手势。
苍庆之心如死灰。
女帝在跟母亲调笑,说苍庆之很难变成刃一这样好的狗,又立刻改口说,苍庆之永远不配跟刃一相提并论。
不管是天下,还是家庭,不管是妻子,还是女儿,苍庆之都输得一干二净。
他的眼前终于陷入一片黑暗。
睁开眼睛时,他在棺材里。
篡位者恐怕冤魂作乱,于是缝合他断掉的头颅,用朱砂描绘了咒文,又用桃木把他钉死在木板上。
死不瞑目的冤魂徘徊在地狱之间,噩梦和酷刑日复一日侵扰他,那是德不配位的皇帝背负的债务。
女儿在轮回中一遍一遍缔造功业,直到最后破茧成蝶。她的成就越大,他谋害圣君的罪就越重。死前的种种罪过他都已偿还,可只这一项罪孽就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渐渐将他压垮。
黑暗中亮起了一盏光明,女儿提着灯,平静地看着他。
人在梦中时,任梦境怎么离奇都难觉察,一旦苏醒,就知道过往不过南柯一梦。
苍庆之想,果然是深陷地狱的噩梦,公主再怎么冷漠,也不至于对父亲下此毒手。无间地狱变幻无常,这次却如此邪恶淫乱……
他惊恐地发现,看见女儿时,他忍不住勃起了,像一条管不住自己的公狗。
长公主x苍何
苍何生下来就是要给姐姐骗钱骗色骗权玩弄的呀
《青鸾语林·吾弟尧舜/汤去三面》:
“苍何僭居帝位,不通文字,世人轻之。时帝在潜邸,来往讲经文会,有令名。人皆叹其才而鄙薄苍何之能。帝每正色曰:“吾弟当为尧舜。”众皆不解。帝喜骑射,羽都子弟每从之,皆献礼于上。苍何不习弓马,遂令人张网四面,捕兽以媚长姐。帝时为贵主,去其三面,而猎获无减。群臣闻之,皆叹惋:德至矣,及禽兽。固请苍何效尧舜故事。何虽禅让,然泣不能止,曰:吾今知尧舜事也。”
苍何非法占据帝位,不通晓文章,世人轻视他。当时女帝在潜邸尚未登基,往来讲经会和文会,很有名望。人人都赞赏她的才华而鄙视苍何的能力。女帝经常严肃地说:“我的弟弟将成为尧、舜那样的君王。”大家都不明白。女帝喜欢骑马射箭,羽都的贵族子弟经常跟从她,都将猎物敬献给她。苍何没有学习过弓道马术,于是让人在四面张开罗网,捕捉野兽来讨好长姐。女帝当时是尊贵的公主,撤去三面网,而获得的猎物没有减少。群臣听说这件事,都感叹惋惜:德行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能够打动禽兽。坚决请求苍何效法尧、舜禅让的旧例。苍何虽同意禅让,却泪流不止,说:我现在知道尧、舜的事情了。
长公主x袁娴x濮阳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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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语林·见贤思齐》:
“袁侯生女曰娴,以贤明袭爵;养女曰思弦,以功名为州刺史,乃自立门户,又取娴弟,亲如一家。二女幼罹偷鸾转凤之祸,然情同手足,无改金兰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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