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给你点一杯热巧克力。喝点甜的心情会变好。”耿乐不接受反驳地扫码结了帐。等热巧克力端上来,苏阳下意识推开了些,早餐都是甜滋滋的东西,现在看到甜的就难受。“跟你换。”耿乐放下啃了一半的可颂,把自己那杯冰美式推给他,热巧克力拿走,“我发现你很娇气啊。”什么破形容,根本不沾边好吗。苏阳一口咖啡呛在嗓子眼,咳得止不住,只能憋着眼泪瞪人。耿乐觉得自己用词太恰当了,这么大人了喝东西还会呛到,呛到瞪人,眉眼也还是这么精致。他心软递了张餐巾纸过去,嘴上却没停下的意思,“这个不吃那个不喝,大小姐似得。”苏阳好不容易缓过劲,懒得跟他争辩,“你闭嘴吧。”“你完了,对老板没大没小,这个月奖金扣光。”不远处广场上,人工饲养的鸽群被行人惊动,掠过落地窗。苏阳看向窗外,很随意地回:“还有奖金?”语气和态度都很散漫,耿乐彻底怒了,吞下最后一口可颂,决定要找回一点属于老板的威严。他从挎包里抽出个牛皮纸档案袋,‘啪’一下甩在餐桌上,“拿下这个案子,设计费七位数。”七位数的设计费什么概念?是苏阳愿意通宵达旦,随叫随到,改生改死的存在。他回转过头,脸上写满不信。倒不是不信会有这样的设计项目,只是不信对方会交给一个成立没几天的草班台子来做。修长纤细的手指旋开白色棉线,苏阳拿出一叠打印资料,快速翻阅。是一间私人博物馆的设计项目,对空间、布局、灯光、色彩都有特定要求。惟独没有指明要什么整体风格。苏阳在思考时会自动屏蔽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安静且专注,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在盯着他看,目光如炬。资料浏览至最后一页,苏阳塞回档案袋,问耿乐:“甲方你认识?”他这么猜测有理有据,如此优质的项目能被耿乐拿到,唯一的可能就是人脉资源。“啊?”耿乐愣了楞神,注意力才收回来,眼神茫然地问:“你说什么?”“我说,甲方你是不是认识?”苏阳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抱歉,走神了。”耿乐心虚地垂眉敛目,“是我妈生意上的一个朋友,但也别抱太大希望,不是很亲近的关系。只约到了一次面谈的机会,今天中午11点半,午餐时间。”这么说苏阳就明白了,等于只是拿到参赛券,能不能进决赛还得靠自己。约到这个时间也恰恰说明,只是卖了一点私人面子,用午休时间透露一些信息。苏阳唤醒手机屏幕,十一点了,站起身,“约在哪里?提前过去比较好。”提前到是他从业多年的习惯,绝对不能给甲方留下不守时的初印象。
“呦,这会儿知道紧张了。”耿乐坐着纹丝不动,故意逗他,“我刚喝了热巧克力口渴,你帮我点杯气泡水。”“出去自动贩卖机给你买瓶装的。”“我只喝玻璃瓶装,贩卖机里都是塑料瓶的。”苏阳忍住要揍人的冲动,“找事是吧?”耿乐见好就收,“息怒息怒,你安心在这坐着等就行了。”“就约了这里是吧?”苏阳复又坐下,回过味来知道自己被耍了,“无聊,幼不幼稚你。”耿乐重新点了咖啡和气泡水,又让服务生把桌子收拾了。离约定时间又过了十分钟,店里来吃简餐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苏阳仔细看着进来的每一位客人,逐一淘汰,渐渐有些心急,问耿乐:“对方多大?男的女的?”“男的,比我们大几岁吧。”苏阳笑:“你知道我几岁吗,就我们?”耿乐一时嘴快:“你不是只比我小一个月吗,我都查过了。”咖啡馆推门‘叮铃’一声,有人推门而入,一位三十左右的男性,西装笔挺,背头梳得光洁,斯文又儒雅。苏阳潜意识就觉得肯定是他,趁人还没走近,狠狠瞪了耿乐一眼,警告意味明显,再抬起头时已换上温和笑颜。男子往他们这边卡座看了眼,大约是以耿乐的石膏绷带为瞄点,搜索到后大步流星走来,利落而简洁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徐慎之。”徐慎之对私人博物馆不感兴趣,只想借机往余渊跟前凑,拿点钱筛个方案出来也不是多难的事,就揽下了,其实连现场都没去看过。再者,他初来海市不过月余,很多门道没摸清,这个人情那个面子免不了有所牵扯。“不好意思,下午一点有个会,我们可能得长话短说。”徐慎之一坐下就给这场会面定好了基调。苏阳摊开随身携带的手稿画本,准备边听边记录重点,用眼神示意耿乐可以开始了。耿乐回他一个‘你来’的口型,一副旁听生的架势。苏阳震惊到三观尽碎,感情这大少爷是一点儿没准备,有钱人创业果然跟普通打工人有壁。他虎口抵住下唇,轻轻咳了一声,很快调整好思路,“请问,我们博物馆展品都有哪些种类?大概年代跨度是?”徐慎之心想,他哪知道啊,到时候余渊爱摆什么摆什么,但话说出口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从春秋战国到近代,瓷器玉器金银器书画石刻,都有涉猎。”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