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忠默契读懂他眼神中的隐含信息,点头示意这就去办。套房大门打开复又带上。余渊慢条斯理架起二郎腿,“直说吧。”徐慎之边开酒边故作镇定,“说什么?真的只想清净跟哥待一会儿。一见面,你们一个两个都拿过去刺我。”“但凡你安分点,阿忠不会这样态度。”余渊把玩起手边矮几上的白玉镂花薰炉,薄烟袅袅间轻描淡写道,“这个圈子没你想得简单,想涉足也不是办一场宴会有人站台背书就行的。还是那句话,沉下心才能做好事。”窗外酒店绚丽灯光辉映,几乎相同的坐姿和语气,记忆影像与现实交叠,徐慎之记得清楚,上次见面是五年前,那时余渊对他说得最后一句话是:‘布里斯班不错,我住过一段时间,气候适合,让阿忠给你安排。’澳大利亚徐慎之早年住过三个城市,布里斯班是其中逗留最久的。余渊从未将他的轨迹放在心上,更未深究过他一切行为背后的真正意图。哪里是为了涉足什么领域,他恨不得天天在榕园喝茶种花,哪怕变回一颗树也愿意。徐慎之想通了,耐心等不来自己所期待的,只能设法争取,昭示身份就是
郊区私人宠物医院,诊疗台兼药柜连着检查室,一眼能看到头。透明玻璃柜台后,坐着医生,浅蓝色工作服有些灰扑扑,头发扁塌下来遮住额头,下垂三角眼紧盯电脑屏幕,一瞬不瞬。用来结账的台式电脑,正在直播一场足球赛。射门在即,他押注五百,要是这球进了能赢两倍。‘呲啦’一声,铝合金推门被人拉开。“下班了,明天上班时间再来。”医生头也不抬地拒绝生意。“不看病,打听人。”余渊声音低缓醇厚,礼貌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医生语速很快地骂骂咧咧:“嘿,你这人,听不懂话是吧,没看到正忙”他边说边抬起头,看到来人慢条斯理脱下黑色羊皮手套,在柜台上丢下沓钱后,谄媚一笑,话锋急转弯,称呼也变了,“好说好说,您打听什么人?这方圆几公里,就没我不认识的。”余渊从派克外套内侧口袋拿出张小照片,语气听不出情绪,“见过吗?”这是张单寸照,像从什么资料上撕下来的,右下角还带着钢印凹凸痕迹。医生的三角眼眯起来更小了,几乎只有瞳仁。照片上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黑皮衣,发色花里胡哨,烫着曲度夸张的卷,五官倒是俊秀。虽然气质和打扮天差地别,但出色于普通人的颜值,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更别说发生过记忆深刻的事。医生盯着照片看了几秒,便笃定道:“见过,他前几天带宠物来我们医院拍过片。”医生唾沫横飞地复述了大致经过,看在那沓钱的份上。余渊面无表情问:“有说别的吗,比如是否住在附近?”医生摇头:“没有。”余渊手指轻点柜面,而后继续往那沓钱上追加了一小叠,“看清那只幼崽样子了?”大概是被钱眯晕了眼,医生并没发现措辞不同寻常。连忙回忆了下,用他匮乏而又接地气的词汇组织好语言:“很小一只,像狗又不像狗,不常见的品种,有可能是杂种,毛色挺纯,雪白。”他丝毫没察觉男子拧起的眉头,又很多此一举总结,“当时看起来特别虚弱,多处骨折肯定活不过”余渊微抬起脸,目光凛冽,只一个眼神就吓得他息了声,不敢再说一个字。踉跄后退一步,医生跌坐回诊疗椅上,谈话这么许久,自己竟第一次看清这人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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