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洛的大脑疼得缺了氧,他无暇分出心神再去管什么丝巾,他直愣愣地看着先生,“先生,您还没回答我,手串,是您送给黎星的吗?”池洛固执得让季明轩原本就难以压抑的怒火翻滚的更甚,他现在不想探讨手串不手串的问题,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在于,池洛被别人抱了,并且那个人还对池洛有非分之下想。他必须要知道在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人是谁。显然,池洛和他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仍在睁着他泛着雾气的眼不依不饶着:“先生,你为什么不说话?”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季明轩更加不耐烦,他说出口的话如利刃出鞘,他冷冷地反问:“送了又如何?”一句话,刺激得池洛带水的眼睛立马褪去了温柔的湿意,他的心里像塞进了无数的冰块,一点一点冰封住他热烈跳动的心脏。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先生,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字里行间满是藏不住的失望和责备。一直以来池洛看向季明轩,永远透着无尽的爱意,还有恋慕和崇拜像神明最虔诚的信徒而现在--说不上为什么,看到池洛这样的眼神,季明轩的心里涌上了的那股熟悉的焦躁被更可怕的情绪霸占住,他不敢细想那是怎样的情愫,他直起身僵硬道:“送给他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还不是弄丢了我送你的丝巾?”“先生那能一样吗?那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是我雕刻了”池洛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哭腔。“我说送了就送了,你要是觉得委屈你就滚,我最讨厌你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说完季明轩径直拉着黎星去了客厅的休闲区。池洛听到黎星在隔断墙前说;“哥哥,池洛刚刚那样太吓人啦!要不我还是把它还给池洛吧,要是为了这种便宜货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就不好了。”“不用了,给了你就是你的,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池洛听到了金属垃圾桶里清脆的叮咚声。原来便宜货,终究是被扔掉的命运啊。听着听着,小狐狸突然笑着落下泪来。在先生面前,池洛把自己放得很低,低到尘埃里,但他的心里总是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可这一次,他落得太深太深,深到爬不起,长不出,窒息住先生,我也是人,我的心,总归是肉长的。池洛一个人坐在客厅的餐桌上很久。直到佣人委婉地说,他们快要下班了,问池洛能不能站起来,他们要收拾餐桌上的碗筷了。池洛憋红了脸,像被罚站的孩子,微微点了点头。不记得又干站了多久,先生终于领着黎星从休闲区走了出来,经过池洛身边时,先生当他空气一样目不斜视。
眼看着他们即将走出大门,池洛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了停在别墅的车前,先生突然转身对身后的池洛说,“跟着我做什么?不是有人抱你吗?”说完车门被“嘭”地一声关上,池洛被扔在了原地。池洛看着从他面前疾驰而过的汽车,突然觉得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先生,是不要他了吗?他站在原地许久,直到身后老宅的灯一一暗了下来,像无声的驱逐,池洛掏出手机,看着打车软件上设定好的家庭地址,他却没有勇气点下去。池洛收起手机,一个人沿着马路迷茫地向前。看着远处闪烁的万家灯火,孤独在此刻呼啸而来,像海浪一般将他席卷,淹没不知为什么,他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日子。池洛自小生得就好看,那双圆润的狐狸一笑就带着钩,只是这样的一张脸生在男的身上,总是烦恼大过于快乐。孤儿院的孩子们骂他不男不女,不让他去男厕所,还会集体围住他,扒他的裤子,称要看他长没长唧唧。其实年少无知时的残忍最为残忍,他们不受成人世界那一套道德准则作为约束,缺少对生命的敬畏,被定义为弱势群体因而缺乏怜悯心。冷漠恶毒一旦带上天真无知的面具,伤害就变得理直气壮。因此长得好看没有变成小狐狸的利爪,反而在反复受伤中成为他的负累。池洛自暴自弃地想,是不是因为他从没得到过完整的爱,所以他付出的爱也是错的。他已经努力地去爱先生,不争不抢,听话乖巧。为什么,越是努力越是难过呢?他好像,坚持不住了。是真的,要放弃了他闭起眼,试着抽离这份跟随血液洇进骨髓的的感情,只一会,就窒息到快喘不过气来。把每个有先生存在的镜头抹去,光是想想,太可怕了!他暗骂了自己一句,“贱骨头”池洛捂着心脏,在寂寂无声的黑夜里走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走回了别墅。天空的最远方已经被幽暗的蓝撕开罅隙,起初他还期望着能收到先生的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回家,可当池洛回到别墅时,却发现先生根本就没有回来。先生送完黎星后没有回来。 要好好爱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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