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你等我一下。”
四仔走到里间的小屋子,按之前的方子抓好药包好,递给信一时却并没有松手。
“你让他们自己来不就好了,我也和他们说了,只要不在有病人的时候来看就行。”
“还不是被你吓到了。”
信一使了点劲,才把药拽回自己手里。虽然他看不懂这纸袋里一个个的都包着什么东西,但每回还是会打开再确认一遍。
“你凶起来跟头熊似的,看他们跑你也跟着追。”
“怪我啊?你那帮人一来来一窝,我还干不干正事了。”
四仔被信一的混蛋逻辑气得够呛。
“那你再租间屋子做录像厅咯,我跟我老大说一声,租金给你减半。”
“开录像厅你每天来看啊。”
“那肯定要来捧捧场的嘛。”
“撒谎。”
四仔关掉了那台离自己最近的电视机。
“你明明不爱看这种东西。”
信一没有反驳,只是干笑了几声,他掂了掂手里的药,从口袋里拿出钱放在桌上。
“谢了啊,先走了。”
林杰森,四仔的本名,他刚来城寨签租房合同的时候,信一曾匆匆见过他一面,起初只看到了他的名字,好奇为什么“木”字这么多,后来看到他奇怪的打扮:遮住半边眼睛的卷长头发,永远不摘下的面罩和帽子,就更加好奇这个人了。
能进来城寨的,要么是走投无路的底层百姓,要么就是些爱惹麻烦的家伙。从小到大,信一跟在龙卷风身边,看着那么多人进入城寨,虽然龙卷风不许他过于刨根问底,但见的人多了,对方是哪一边的人,信一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四仔肯定是自己这边的,普通人的脸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刀疤。
可城寨实在是太大,大到信一都记不清楚这里一共住了多少户人家,所有琐碎的小事堆在一起,就会变成大问题,一切都像收回的风筝线一样,最终都会落到龙卷风的手上。信一不舍得让龙卷风太辛苦,替他跑上跑下,能操办的事全都一一包揽,对四仔的好奇也被暂时搁置。
「是什么时候又重新想起来的呢?」
“信一,你知道那个新来的医生,叫什么……哦对,四仔,他那里为什么有那么多录影带吗?”
“不知道,怎么了?”
“听说他在找他对象,她被人绑去日本啦。”
“别嘴碎,少管别人私事,听到没有。”
……
「是录影带,没错,录影带,又是这该死的录影带。」
都是在城寨里住的人,犯不着和彼此过不去,几瓶酒几根烟,混着混着也就熟悉了,提子他们也都知道信一很忙,就不再让信一陪着自己过去了。
冰室的热闹劲并没有因为少了几个人而有所消减,只是信一心里有些膈应,像哑火的枪一样发不出声响,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
“喂,发呆啊,打不打牌。”
十二远远瞧见信一在发呆,便猫着身子,从桌子间穿到柜台旁边,猛踢了下柜台,又向上一蹿,跳到信一眼前。
“十二你发什么神经。”
“就我们两个打个屁的牌。”
信一难掩被吓到的难堪,随便捡起手旁的笔筒就往十二脸上砸过去,但还是不解气,又抄起手里的账本往他脑袋上招呼。
“一碗叉烧饭。”
四仔瞥了眼远处打闹的信一,又补了句:
“打包。”
信一跟十二好久没见,打着打着也就不顾周围玩开了,两人好一阵闹腾,直到四仔站在柜台前,把钱放在桌上等着找零,信一这才推开十二,清清嗓子把钱收进抽柜,从零钱盒里掏出几枚硬币。
“稀客啊,原来你也会出门的。”
四仔摊开手掌,等着信一把找零交到自己手上,那五枚硬币顺着信一半握着的手,一枚接一枚地落下,声音清脆而又短暂。
“嗯。”
“要打牌?”
“你会打吗?”
信一挑挑眉,等着四仔的反应。
“少两个怎么打。”
“是三缺一啦。”
十二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一下跳到信一的背上,冲眼前这个陌生人比了个数字三。
“三缺一也打不了。”
“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信一的错觉,他总觉得四仔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看着四仔消失在门口,他这才反应过来,催促着还趴在自己身上的十二快点下来。
“他谁啊,忍者神龟?”
“叫四仔,是个医生,刚来城寨不久。”
人已经走了很久了,但信一的视线仍落在门口,迟迟不肯收回来。
听到医生二字,十二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搭上信一的肩膀,一脸期待地赶忙问道:“他医术好不好?能治我老大的眼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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