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江溺对顾池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时间略有不满,他不想顾池把自己逼的太紧, 又知道自己不能以自己的立场去要求顾池做什么。警方的消息是在除夕的前两天传过来的。那时顾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和江溺回到了别墅开始准备过新年了。而就在这之后不久江溺派去监视这个案子的人也回了信,宫御已经被抓了,而且现在就关在辛由市的监狱里。宫御被判死刑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警方这次为了逮捕宫御也费了不少力气。这桩事情一落下, 顾池和江溺就大大的松了口气,心中压着的事情终于从悬挂的高处落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最后的阻碍也没有了,从今以后,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和江溺都可以大胆去走自己的路了。在接到消息的第二天, 顾池就和江溺提出要去辛由市监狱里面见一见宫御。这个曾经把他的家庭两度毁得支离破碎的人, 终于又一次面临死亡, 而这一次还将要面对法律的审判, 顾池心里既畅快又生出一种别的情绪来。宫御死了却还是在杀人犯法后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而他的父亲却真正离开了他, 母亲也郁郁而终。顾池去的那天是星期日,一大早出发,中午的时候两人就到了辛由市公安局。南阳警察局那边和这边负责这起案件的人打过了招呼,他们得知顾池是多年前那起凶杀案的受害人的儿子后,辛由警局很快就同意了顾池要见宫御的请求。原本江溺也想跟着进去的,但探视间并不允许两个人出现,顾池也不让他进去,江溺就只好站在外面等他,在顾池进去前还抓住了他的手,对他说:“不要进去太久。”顾池应了声,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开门进去了。玻璃隔层的另一头,是顾池并不陌生的一张脸。甚至前世顾池是亲眼看着他陷入痛苦,并且死亡在自己面前。而面前的这张脸已经年老了,头发散乱的耷拉在他额前,叱咤一时的大毒枭终于将要接受法律的审判。他怎能不畅快呢,只是迟到多年的正义摆在面前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他早已经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两个人,而面前这个人哪怕接受法律的审判,死得也不会比他的父母痛苦。如果法律没有边界,顾池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你是谁?”那双阴鸷如鹰隼般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在顾池身上。顾池在他对面坐下,阴沉的看着他,眼里的情绪很淡,淡漠的不像在看一个活物。即使他没有仇恨的怒火和敌视的雷霆,也让常年游刃于刀光剑影中的宫御感到了一丝不适。
“十三年前,南阳市,百花巷,你还记得吗?”顾池沉着声音问他。宫御愣了下,仔细想了想也没能想起来自己做过什么。“不太记得。”他不太在意的笑了一下,说:“我欠的账可多了,你是哪一笔?”顾池冷笑道:“我是把你推上死路的那一刀。”宫御一愣,猛然明白什么,表情立马变得愤恨阴冷:“难怪警方能这么熟悉我的路线和作案手法,是你在背后?不对,你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还是说,这是你的伪装?你究竟是谁?”顾池看着他默然片刻,才缓缓说:“将死之人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前世死在我的枪下,今生算你走运,死在法律的重围里。”宫御显然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还在想自己究竟招惹过什么不得了的人:“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感谢律法的保护,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放干你的血,砍下你的四肢,让你像人彘一样跑在酸菜罐子里被万虫啃食而死。”明明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年龄并不大,宫御却莫名被他话语中的戾气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张满含恨意的脸举着枪射向他的模样。顾池最后看了一眼宫御,说:“好好享受你在监狱里最后的时光吧。”顾池说完就不再顾忌宫御的怒视,打开门出去了。开门出去一会,顾池看到立马向他走过来一脸担忧的江溺,突然如释重负般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将全身的力气都卸去,软绵绵的抱住了江溺。江溺很快将他牢牢锁在了怀里,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低声说:“没事了小池,都过去了。”顾池闷闷“嗯”了一声,就这么抱着他,抱了很久很久。就在他们就看完宫御回家的第二天,辛由市警方那边就给顾池打来电话说宫御在监狱里面一直吵着要见他和江溺,嘴里还念叨着“上辈子”“疯子”之类的词语。顾池当然不屑去见他,说此后除了宫御已死的消息其他事情都不用再来通知他了。除夕的那一天,顾池和江溺一起去超市里面采购了很多东西,基本上都是装饰家里的玩意儿还有一些必需的年货。顾池江溺不是第一次在一起过年,但每一年都非常重视仪式感。其实是顾池很喜欢仪式感,而江溺尽力想做到顾池开心,于是每一年大大小小的节日都要给顾池隆重准备。两个人忙活大半个上午把两个家里都装饰的红红火火喜喜庆庆,全是按照华国传统的方式来装扮的。看着家里喜气洋洋的样子,顾池终于久违的感到了生活回到了正轨的安宁。母亲离世的悲伤似乎也在江溺的悉心陪伴下渐渐淡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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