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溪舟挑了挑眉,丝毫不慌,反而笑道:“是,三十几年的兄弟,还是到了我怀里——”江信被气的半死,几欲起身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还是江妍和陈柯提醒他许溪舟正在开车才勉强冷静。车厢内这才短暂的恢复了安静。也就是这会儿,他们才发现温槿坐在副驾里始终一言不发。一般这种时候不管怎样温槿也会出来打趣一两句的。连江妍都发现了不对劲,玩笑道:“阿槿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了?现在倒头还来得及!”许溪舟「呵」了一声,瞥了眼身旁的温槿,这才发现他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如纸,唇色浅淡,呆滞的看着前面,又像没有焦距似的不知道在看什么。许溪舟立马发现了不对劲,趁着等红灯时摸了摸温槿的脸,低声道:“身体不舒服了吗?”温槿一言不发。许溪舟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又紧紧抿了回去,似乎在拼命咬牙承受什么。这回不是不对劲了。许溪舟有些慌了:“阿槿,阿槿?你怎么了?和哥说说话!”“怎么回事啊?”江信脸色也沉了下来。“阿槿?”许溪舟继续喊他。“哥,怎么了?”陈柯坐在副驾后面。他看不清温槿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槿?你看看哥。”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槿的头才不知所措的转了转,可是转到许溪舟那边时,焦点明显不在许溪舟身上。他看到温槿摸索着抓住许溪舟的手,动了动苍白无色的唇,颤声说:“哥,我看不见你了。”……“有可能是外伤导致的□□脱落,好在发现及时,程度不重。不过为了避免恶化,还是建议尽快进行手术治疗。”医生看着温槿的片子和病历,对许溪舟和温槿说。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出去之后也仍是沉默,只有温槿的手被许溪舟牢牢抓着。温槿的眼睛只在车上那会儿暗了好几分钟,等缓过来后看还是看得见,就是眼睛总是又涩又痒,现在看强光还很不舒服。“哥……手术可以治疗的……”温槿知道许溪舟这会儿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们刚刚复婚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任谁心里也不会好受。许溪舟没有说话,仍是紧紧抓着他的手。这件事自然也是瞒不住其他人的。许母和温母当即红了眼眶,几个大男人沉默不语。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说话。温槿看不过去,也不喜欢这种沉肃的氛围,只好干巴巴安慰道:“没关系的,手术而已……”又不是没有动过。
身上的伤太多,就会忘了疼。不知过了多久,温槿才看见至始至终沉默不语的陈柯低声说:“哥,是不是,因为我?”温槿愣了愣。陈柯长大之后就时常因为自己小时候对温槿做的那些事情感到羞愧。不过其实大多都是一些幼稚的小把戏,最严重的那次大概就是用石头砸破温槿眼睛的时候。导致温槿现在眼角还留着一个小小的疤,只是现在已经被新伤覆盖住了。温槿沉下了脸,皱了皱眉,不喜欢他这样说:“胡说什么呢!”温槿明白陈柯心里在想什么。可他们是亲人,所以温槿不希望他把这种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更何况本来就不关他的事。那种自我造成的心理负担最折磨人。温槿有过这样的时候,所以不希望他的弟弟因为他而背负这样的压力。“好啦。”温槿看陈柯那副又要哭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声说,“大概是掉下去的时候有什么异物进了眼睛,而且发现的也很及时的,动手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哥都不怕,你怕什么,嗯?”陈柯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手术这件事拖不了,许溪舟问清了医生一些相关事项之后就迅速定好了手术时间。温槿动手术那天,鹿倾和吴隅都来了。他无奈,还开玩笑说:“又不是生孩子。”许溪舟沉默的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问:“怕吗?”其实温槿不怕。有许溪舟在,有那么多亲人家人和朋友在,他没有什么好怕的。“怕。”因为我怕,所以你就不能害怕。许溪舟深吸一口气,吻了吻他的脸,笑说:“不怕,哥陪着你。”温槿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这是许溪舟第一次看着温槿被推进手术室。他害怕那道门。即使知道手术风险不大,即使明白他一定会出来。可是那天温槿昏迷不醒被推进急救室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忘不了那种感觉,仿佛自己站在高空,抓不住他的手就会万劫不复。还好,还好他们已经结婚了,还好他的阿槿已经是他的了。所有人都说许溪舟是神眷顾的孩子,他身边的朋友羡慕他,营销号吹过他,导演和前辈夸过他。他这一生无病无灾,曾经熬夜节食都没有损到过身体半分。他年少时就站在偶像神坛,所做的每一首曲子几乎都拿过各种各样含金量极重的奖。出演的首部戏就拿了最佳新人,提名最佳男配,主演的首部电影就是国际金奖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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