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这才放下了心,叹了口气,又故作埋怨道:“怎么了?你嫌弃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不回来看看,还不让我和你爸过来看看你啊!”温槿差点把自己另外一只手挥断,忙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对不起!妈!”许母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发:“傻小子!”这一声两声的,许溪舟睡眠程度再深也被吵醒了。他昨晚上心惊胆战,一晚上没能睡着,便待在病房里守着温槿,到天蒙蒙亮才不堪重负的眯了会儿。这会儿醒来,转头就见许母正在给温槿喂水。许溪舟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吓得温母的手都抖了一下,险些把水给溢出去。“臭小子!人在这儿呢跑不了!!你急什么!”许母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许溪舟的头。许溪舟没空管这些,一心都扑在温槿这儿了,看人一醒来,东问西问,就怕他身体再出现什么别的问题。温槿无奈,失笑道:“哥,没事的,好多了,我都没什么感觉了。”许溪舟这才松了口气。温槿瞥见了他眼里的红血丝和睫毛下浓重的阴影,不禁心疼起来,抬手抓住许溪舟的放在床边的手,说:“我没事的哥,你看我现在好多了,一点也不疼了!”许溪舟扯了扯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倾身吻了吻他的唇,沉沉看了他半晌,才哑声说:“阿槿,我承受不住。”像是海上沉浮的船只遇见了风浪,兜兜转转间又碰上了雪山,连船带人都沉入了海底,四面八方灌进来的都是咸涩海水,说不出的难受压抑。温槿紧紧抓住他的手,轻声说:“哥,我再也不想放开你了。”从此皇天后土见证,生死相携。他们再也不能错过哪怕一分一秒。温槿身上的伤确实没什么很大的问题。除了手骨骨裂和小腿骨折之外身上就只剩些皮外伤。腰部也遭了点创伤,原本腰伤就不怎么乐观,经此一遭更加脆弱。如果不是温槿摔下来的那里杂草比较多。不然要是摔到了腰,或者巨石撞击,就可能旧疾复发再动一次手术,更严重还会牵动腰部神经,半身瘫痪。幸好,幸好。接下来就是需要静养。温槿醒来的当天那个被救上来的孩子的父母就带着他来给温槿道歉了。他们一家人都受过温槿的帮助,一来看到人就哭的不行,一直在给温槿鞠躬道歉。温槿也深感羞愧。
如果不是他自己不负责任睡了过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没有责怪他他就很感激了,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们去承担这些没必要的心理负担。孩子的家长送来了满满一大筐的鸡蛋和水果,温槿只留下了水果,其余都让鹿倾拿了回去。几个鸡蛋对生活困难的村里人来说已经是很重的情意。“乖,老师没事,就是你,下次再这么淘气你妈妈会很伤心的。”温槿轻轻摸了摸阿杰的头。阿杰低着头,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低声说:“老师,我只是在找东西。妈妈给我求的平安符不见了……”温槿了解过班上每一个孩子的家庭,知道阿杰的家庭是怎么样的。事实上其实和温槿的家庭差不多。父亲抛妻弃子,母亲独自将他抚养长大,然后再嫁。继父也是个不错的人。所以阿杰自小就和母亲比较亲,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平时在班上也是不声不响的,只和温槿说的上几句话。温槿失笑道:“东西不见了可以找老师说呀,怎么能一个人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再说,后面的门一直关着,你的东西怎么会掉到那里去?下着那么大的雨,你还跑到外面,很危险知道吗?”阿杰红着眼吸了吸鼻子,解释说:“我隔着窗户看见坡边有一抹红色,还以为是我的平安符,就跑了出去,结果发现只是一个红色塑料袋……”温槿无奈的拍了拍他的头,温声道:“好了,下次不要这样了,有什么事要和老师说知道吗?”阿杰重重点了几下头。“还敢有下次?”许溪舟在一旁凉凉看着小孩儿,满脸都写着不爽。阿杰被他吓得一抖,不敢说话了。温槿明白许溪舟没有恶意,只是心里有气,想给小孩儿提个醒。连忙安抚道:“许老师也是担心你……”话音未落,温槿就听见许溪舟冷笑一声,嗤笑道:“谁担心他?这么大的孩子了在做事之前也不考虑后果。这样任性的行事风格,一点也没有男子汉该有的担当!”温槿哑口无言,明白许溪舟心里是真的动了气。不然平时他是不会轻易对一个孩子这么计较的。看着眼前又愧疚又羞愧的男孩子,温槿觉得不忍,还想再说什么,就见男孩儿垂下头又朝他重重鞠了一躬,红着脸大声说:“温老师!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听您的话!”然后抹着脸跑了出去。温槿:“……”温槿无奈的看向许溪舟,刚想说他一句就见许溪舟转过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垂着眼,颇有点儿幽怨和委屈的意思。温槿又把话憋了回去。唉。大小都骂不得说不得。许父许母近几天都住在重海,二老每天都来看温槿。尤其是许母,简直粘在了他的病房里,每次来就是一桶补汤,弄的许父也隔三差五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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