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成天和玄净天见二人一时难分高下,担心李云昭有闪失,又自知实力不济,掺和不进这场对决,只好向李星云求助道:“李公子,你还有没有什么法子帮助岐王?”
李星云慢慢直起身子,昂首道:“你以为玄冥教里只有温韬一个不良人卧底么?你听好了,我是太宗皇帝嫡派子孙、昭宗皇帝李晔之子李星云!大唐不良人,给我站出来!”
但听得焦兰殿前人声鼎沸,高呼“万岁”,举起响应的长刀闪着寒芒多如繁星。这群蛰伏日久的不良人挺刀杀死了身畔迷迷糊糊的真玄冥教教众,向他们大唐的皇子行跪拜礼。李云昭见朱友珪无心恋战,向后一跃回到众人身边。
李星云道:“看现在的情况,你倒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朱友珪气急败坏:“你以为凭我的功力会怕这群乌合之众么?!你,你们!在我的眼中全都贱如蝼蚁不值一提!不过,区区不良人竟然在我玄冥教搞了这么多年小动作,而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这可真让人恼火啊。孟婆,将这些人全都给我杀掉!然后来助我拿下李茂贞!”
孟婆躬身道:“冥帝,请恕老身不能从命了。”她亲自为姬如雪松绑,姬如雪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腕,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
朱友珪往日最为倚重孟婆,此时方知她另有身份,又惊又怒:“孟婆,你……你也是不良人?”
李云昭暗自心惊,思忖若没有阿姐提醒,自己身边会不会也布满了不良人?诸侯们在明,不良人在暗,要提防他们真是防不胜防。
“对,连你身边的亲信都是我派去的卧底。”只一眨眼的功夫,焦兰殿飞甍碧瓦上就多出一人。此人何时到的,在场竟无一人能察觉。他一张面具、一领毡巾将脸部盖得严严实实,身形高大,嗓音低沉。
来人正是不良帅——袁天罡。
他也不多说废话,跃下焦兰殿抬腿向朱友珪扫来,只是他也疏漏了一点:冥帝身材矮小,微一低头就避开了这一腿。如此竟让得他拆上几招,袁天罡方一拳打在朱友珪脸上,随后一掌拍实在他胸口,散去了他的毕生功力。
夫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李云昭的武功已迈入当世一流高手之列,以她的年纪而言十足惊人,可今日见了袁天罡的功夫,方知什么是出神入化,高无尽头。
朱友珪失魂落魄地摊开手掌,没有武功傍身,他连普通武夫都打不过。只是他自持身份,不愿歇斯底里惹人耻笑,强自宁定问道:“你,你就是不良帅罢……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渗透入玄冥教的?”
袁天罡也有许多年未曾回到这座唐时皇宫,怀念地环顾四周后道:“从二十多年前,不良人解散伊始,我就派孟婆他们打入刚刚成立的玄冥教,不然的话你以为我这么多手下都去哪里了?”
上官云阙奉承道:“哎呦,大帅您真是英明神武睿智天纵。我就说嘛,不良人那么大的组织那么多的人,当年怎么忽的一下全都没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袁天罡道:“我的计划按说天衣无缝,唯独没有料到的是温韬敢背叛我!”
李云昭早就注意到不良人出声响应时,温韬乘人不备寻机溜走,以袁天罡之能,不可能一无所感,只是他在李星云面前演这出戏意欲何为呢?
袁天罡侧头凝视李云昭片刻,过了一会儿才道:“岐王这次相帮殿下,辛苦了。”他刚刚废了朱友珪,这会儿倒是彬彬有礼,也许只是瞧在李星云面子上。李云昭不知怎的,背生冷汗,勉强一笑。
袁天罡现下倒没想着对付她,转头道:“朱友珪,阎君和无常已死,水火判官被孟婆幽禁,朱温和朱友文被你亲手杀死,玄冥教已经土崩瓦解,现在就连温韬都弃你而去,你现在可称得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殿下,这个逆贼该由您处置。”
袁天罡说到“朱温和朱友文被你亲手杀死”一句时,朱友珪神色一动,李云昭瞧在眼里,心道果然有蹊跷。
李星云心慈手软,朱友珪又生得幼童形貌,这时气息奄奄煞是可怜,他叹息一声道:“朱友珪,你功力全失已成废人,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你走罢。”
朱友珪哈哈大笑,声音凄厉,有如夜枭:“即便武功全失,朕依然是大梁的皇帝,帝王的尊严岂是你这前朝余孽能懂的?!”他骈起两指,用最后一丝力气插进了自己的心脏,当场气绝,死时面带笑容,似乎仍做着君临天下的美梦。
李星云不忍看,望望写着“焦兰殿”的匾额,触景感怀,想起记忆中面目变得模糊的父皇李晔与九哥李柷:“一个焦兰殿,当年臣弑君,今日子弑父,即便你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自己,这个皇帝当了又有什么意思。”
袁天罡再拜道:“今日朱温父子已死,殿下大仇得报,不如今日就在这焦兰殿登基称帝,然后扫平天下兴复大唐!”
李星云郑重道:“袁天罡,这么多年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终归是受了你不少好处,我该谢谢你。只是对这称霸天下,我实在不感兴趣。王图霸业不过过眼云烟,称孤道寡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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