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睡”就是足足三日。刚睁开眼,我下意识地往四周看,没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倒是见着了守在床边的许久未见的爹娘。
二人反反复复地询问大夫,得知我暂且没什么大碍后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我娘牵过我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工些许粗糙的锦囊,“娘去普陀寺求了两道平安符……”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挂念着什么。
我盯着手心装着平安符的锦囊,心下了然,问道:“兄长近来可还安好?”
我娘一下打开了话匣子,经过一番交谈,我方才知晓,今日是兄长率兵出征的日子。
差点就因为我……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催促着爹娘去为兄长送行。
等我将爹娘送至门口,我才反应过来,我的腿,没事了。
我嘴角噙着笑,屈指敲了敲玉佩,轻声说:“多谢。”
“谢什么?”有些低沉的声音贴在我的耳边响起,惹得我的耳垂迅速泛红。
我匆忙拉开与他的距离,扬了扬手中的锦囊,惊讶地问道:“你不惧怕此物?”
他眉梢一挑,大刺刺地往前一步,摆明了没把这平安符放在眼里。
连做法开光、供奉于香火台上七七四十九天并赐福而成的平安符都不能耐他何。这鬼,好生厉害。
我压下心中的感慨,随手从桌案上拿起一本旧书翻看。
放在平日里半个时辰就能看完的书,这回花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才堪堪看了一半。
心绪浮躁,再看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我索性把书扔开。身旁的鬼倒是对这本书颇有兴趣,拾起书逐字逐句地披读。
我眼珠子转了转,轻轻地扯住他的衣袖,晃来晃去,“鬼兄,你能帮我个忙么?”
他没有立即甩开我的手出言拒绝。见事情有商量的余地,我厚着脸皮接着说:“我想去城楼,远远地看我兄长一眼。”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这么任由我晃着他的衣袖。恍惚间,我似乎瞧见他勾了勾嘴角,等我仔细去看,还是那张不高兴的冰块脸。是错觉吧。
我的手都晃酸了,眼里的期待淡去,正要收回手,一眨眼,就到了城楼。
正巧赶上践行仪式的尾声,身披战袍的兄长手持寒光熠熠的长剑,率一众将士策马而去。
我望着兄长意气风发的背影,眼中只有担忧。
此去凶险,望兄长珍重。
我在心中默念,目送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远去,变成一个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黑点。
身旁灼热的视线再也不能忽视,我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吃进肚子里的眼神,着实可怕。想到志怪书籍里记载的那些鬼吃人的例子,我不禁后背发凉。
就在我脑中浮想联翩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你会骑马吗?”
我摇摇头,“不会。”
“射箭呢?”
“也不会。”
“嗯。”
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平复下来,守城的卫兵像是看不见我们一样从我们身边经过。
风哗哗地吹了几个来回,他又问我:“会喝酒吗?”
我有些惋惜地说:“没试过。”
刚说完我就被他带到了酒楼的包厢里。
桌上摆着一坛坛勾人的美酒,空气中散发着浓厚的醇香。他为我斟上满满一杯酒,用眼神示意我喝下去。
我摆了摆手,说:“我得早些回去,不然爹娘他们发现了会担心。”
他听完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纸人,食指一点,纸人瞬间变大,外表和我一模一样,会眨眼会说话会走路,足以以假乱真。
我看得连连称奇,心中没了顾虑,举起酒杯,冲动之下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我听见了无形的枷锁被打碎的声音,美妙、悦耳,让人沉醉。
我的脸红透了,眼神逐渐迷离,我举起酒杯做出敬酒的姿势,“鬼兄,来,我沈明殊敬你一杯!”
“沈明殊,沈明殊……”他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我的名字,目光越来越幽深。
后来,他趁我醉酒,眼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挽着我的手臂与我喝了交杯酒。
他告诉了我他的名讳,“萧玄。”
我和他挨得太近了,近到喝醉了的我一下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带着点哭腔说:“萧萧,我怕死啊……我想活着,我想,活着……”
藏在心底从不示人的愁绪就这样倾泻而出,化作一连串的泪珠,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的右手停在我的后背上方,握成拳头,青筋凸起。
半晌,拳头泄了力地松开,手掌柔和地落在我的背上轻拍。
他看着不省人事的我,说:“宋御,我是真的恨你。”
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做了许多离奇的梦。
一会儿是瘦弱的额头带伤的小孩和我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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