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着腰正当众认错自我检讨的陈熙眉心动了动,陆家小子?就是原身那个才子未婚夫?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周遭也越来越安静,陈熙觉得有点奇怪。主要是有点发毛。哦,她还因为弯腰太久,脑供血不足,眼前开始发黑发晕。于是,陈熙干脆直起了身。刚晕乎乎站稳,就对上一双冷沉如霜的眸子。看着眼前面无血色,形销骨立到风一吹就会散的病弱少年,陈熙眼角抽了下。才子未婚夫,陆时砚? 爬墙少年眉目清澈,脸却白得骇人。不知道是的气的还是病的,惨白里还泛着青黑。被他冷嗖嗖的目光盯着,陈熙稍稍有些不自在。想到书中,他不及弱冠便英年早逝,同为工具人的陈熙,突然就对眼前的短命才子十分同情。为了衬托男女主,他们对照组,就纯纯怨种工具人。瞧他眉心微蹙,目带怒色,陈熙不自觉抿了下唇。家中遭逢大祸,未婚妻又这个时候举家上门要退婚,换了谁,都心平气和不了。他这个样子,她能理解。但……这都是剧情的安排!他惨,她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只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一味地解释自己有多难多无奈,没有用不说,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刺激到眼前正处在盛怒中的少年。万一这人当场气死过去,那她还有陈家一家的名声,就更差了。“我……”正想跟他当众道个歉——缓和一下他的情绪。然而,她才刚开口,吐出一个字,眼前病歪歪的少年,直接把手里拎着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她面前。扔完,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冷漠的神色,像是多看她一眼,都污了他的眼,甚至连一个字都不屑地跟她说。陈熙看了看地上的东西。是他们家补偿给他的补品。她抬头又看了看少年单薄笔挺的背影。眉心一下拧紧。气性这么大,这冤家解起来,怕是十分不易。是的,刚刚当众躬身道歉时,她就盘算了,最有效最有用的法子,就是跟陆时砚把仇怨解开,两家握手言和,当事人都不在意了,旁人自然也不好再指摘什么。只不过把仇怨解开,两家握手言和,有一个非常困难的地方,那就是陆时砚是个命定的短命鬼。万一在他死之前,两家还没能言和,陈父陈母还是要背上逼死小辈的骂名。这对陈父陈母来说不太公平,也会让他们后半生都生活在愧疚中。所以眼下最关键的就是,想办法保住陆时砚的命。这很难,但再难,也得去做。否则,他一死,她一个现代人没什么心理负担,陈父陈母肯定过不去这个坎。而且,陈熙也是真的觉得陆时砚可怜,若是能救他一命,她也愿意效力。她不是圣母,只是陆时砚活着,对她和陈家更有利。村人本是来谴责陈家,要陈家把上午退婚的话收回去,跟陆家小子重归于好的。现在陆时砚自己来表明了态度,两家算是彻底闹掰,村人觉得再劝也没了意义。至于陈家以后是被唾弃还是被瞧不起,那都是陈家应得的。主要是他们现在站在陈家的院子里,都觉得晦气。跟这样的人家同一个村,他们觉得丢人。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只留下了几道鄙夷地叹息,齐齐摇着头离开。等人一走,陈家小院子一下就空了。陈母一脸心疼地快步走到女儿面前:“小熙,你怎么出来了,还烧着呢,快快快,快回去躺着去,外头冷!”
陈父苍老的面容,也露出几分担心:“脑袋还疼不疼了?”陈熙轻轻摇了摇头:“不疼了,我好多了,爹娘不用担心。”话落,瞧见哥哥还在躬着身,她忙把人拉起来:“哥哥,别鞠躬了,快起来,仔细头晕。”听到妹妹的话,陈耀马上直起了身。因为太急,晕的不住趔趄,好在陈熙早有准备,愣是拽住了他,这才没摔倒。“嘿嘿,”陈耀冲妹妹咧着嘴笑得灿烂:“还真让妹妹说中了,怪晕的。”陈熙烦乱的情绪被哥哥这么一笑,冲散了些:“先进屋。”她弯腰去捡被陆时砚扔在地上的补品。陈家也不是多富裕的人家,这些东西平日里陈父陈母也不舍得买,是为了补偿陆时砚特意买的,贵着呢。“你别动,我来。”陈父赶忙上前,一把拦住女儿,迅速把东西捡起来就催着人赶紧进屋:“快还躺着去,不让你出来,你非不听话,再冻着了怎好?”陈熙一边被推着往屋里走,一边解释自己真的没事。等一家人进了屋,补品被轻轻放在桌子上后,陈父陈母齐齐叹了一口气。叹完才反应过来女儿在跟前呢,还正盯着桌子上被退回的补品拧眉不安,陈母忙又说道:“陆小子是一时还没缓过来,等过两日,我带着东西再去他家看看。”陈父也怕女儿想太多影响身体恢复,跟着点头道:“对,过两日我跟你娘一块再过去一趟,你别担心,也不用管了,不会有事的。”陈熙在心里叹了口气。不会有事?怎么可能!这事大了。她要真不管,以后陈家在坪山村肯定举步艰难。陈父陈母心里只顾着她,他们去见陆时砚,来来去去还是那些话,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把矛盾再次激化。因为站在陈父陈母的角度出发,他们为了自家女儿的终生幸福,退婚并没有错。只是时机选的不对,道义上让人指摘。所以他们尽力去弥补陆时砚,还花重金买了这么多保养身子的补品。但,时机不对,补偿什么都是无用。想到这里,陈熙面色严肃起来。握手言和前,不能让他们再去见陆时砚了。万一因为心疼自家女儿,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把病歪歪的陆时砚给气死了,那才真是地狱难度。思及此,她当机立断道:“爹,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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