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瑾说:“不能。”许迦南说:“那为什么故事里的就变成白天鹅了呢?”沈司瑾说:“因为它本来就是白天鹅,它只是被抱错了。”许迦南说:“啊?那这个故事想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呢。”妈妈说过,每个故事都有它的道理的。沈司瑾沉默半晌,跟她说:“这个故事什么道理也没有,就像你不喜欢公主只等着被救一样,书里也不全是对的。”这对六岁的天真小朋友来说,大概是最恶毒的话了。可许迦南却觉得有道理。她跟沈司瑾说:“那将来,我也能写一本书么?”看来那些写故事的人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嘛。沈司瑾摸摸她的头:“能的。”许迦南的心情总算好一点了。沈司瑾问她想写什么故事。她就攥着沈司瑾的袖子,说自己的伟大构想,大部分都是小朋友天真的童言童语,但是沈司瑾却听得很认真。说着说着,许迦南就睡着了。直到睡着,都没放开沈司瑾的衣袖子。今年是许迦南过得最没滋味的一个年节。这一年,没有长辈给的大红包,没有好吃的饭菜,没有漂亮的烟花爆竹,也没有元宵节长长一条街的斑斓花灯。去年,爸爸在元宵灯会上给她赢了一个熊猫灯笼,那是她最喜欢的灯笼,那个时候,许元福拍着胸脯对她保证,下一年一定给她赢个更好的,结果到了这个时候,爸爸却不在家了。许迦南还是个小朋友,她的年纪太小了,大人的世界她弄不明白,大人们也不会清楚明白的告诉她,家中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但随着她的长大,在她逐渐模糊起来的记忆中,那一年也有别样的特别,那一年,几乎整个年节,她都是跟沈司瑾凑在一起的,他们同吃同睡,一起写作业,一起玩游戏。直到很久之后,她长大了,懂事了,她才彻底弄清楚,当年家中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
而现在,她就只有一种稀里糊涂的感觉,稀里糊涂的开学了。成日忙于市里工作的小姨一直没有回去上班,她在家里陪着姥姥,姥姥一下子苍老了,连挺直的腰板都弯了下去。一直到她开学,姥爷才出院,爸爸送姥爷回家,妈妈回家给她准备开学的事情。妈妈没像以前一样,在去学校之前,拎着她念叨个不停,让她上课好好听老师讲课,不要走神,不要在学校惹麻烦,放学不要到处乱跑,许迦南很不习惯,她攥着书包带,跟沈司瑾一起走进学校。这是新学期,新学期,什么都是新的,在家里疯了一个多月的学生们已经习惯了睡懒觉,第一堂课就又忍不住脑袋点头的,老师很无奈,最让她无奈的是,班里那一向最有活力最机灵的许迦南也双眼发直,一副没休息够的模样。老师习惯了,她知道大多数的学生开学都是这样的,过几天就好了。结果过了几天,班里同学的状态都有所调整,唯有许迦南还是那样,老师有点坐不住了。她很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姑娘,不忍心看她继续这样下去,于是放学之后,把许迦南给留了下来,要找她谈话。这可了不得了,在学生们的眼中,放学被留堂的那可都是问题学生,好学生只会被老师表扬,不会被留堂的。许迦南一下子就成了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她的身上,班里不停响起窸窣声,大家都按照老师的吩咐收拾东西等待去门口排队放学,许迦南同桌的小姑娘担忧的小声问:“南南,你没事吧?”许迦南摇摇头。其实她心里也害怕,她跟大多数孩子一样,觉得不听话的孩子才会被老师留堂,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许迦南有点忐忑,还有点委屈,她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好呀,老师上课讲的东西她都会,而且作业也写完了,怎么老师还要留她呢,是要打她手心吗?她背着小书包在学校等老师,办公室里面站着几个别班的男生,这些男孩子是办公室的常客,趁着老师不在,嘻嘻哈哈的还在胡闹。向军眼角余光看见许迦南背着书包到办公室来,还惊讶了一下。他妈跟他说了,许家最近出事了,好像还是不小的事情。他们是从小长到大的伙伴,向军对许迦南还是关心的,只不过这一长假许迦南都不外出来找他们玩儿,所以他好久没看见对方了。他立马推开了要上来戳他肩膀的同伴,悄悄溜到许迦南面前,问她:“你怎么到办公室来了?”许迦南两只手握着书包带,闷闷的说:“我上课走神了,老师要罚我了。”向军震惊。上课走神也要被说啊。他觉得许迦南有点可怜了,本来家里出事就可怜,现在还要被老师批评教训,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调皮,但老师在这帮萝卜头的眼中还是极有威严的存在,捣蛋归捣蛋,被老师批评的时候,他们只有好好听着的份儿。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年级的办公室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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