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咬死。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责骂,饶是盖聂也倍感尴尬。他将头瞥向床里,默默将盖在锦被之下的手露出来。
一闪而过的乌黑光泽晃过冯劫的眼睛。
粗重的镣铐如同蛰伏的巨蟒死死咬住盖聂的手腕,不留一丝缝隙。
恨不得融进血骨,生生世世不分开。
冯劫骤然止住骂声,上前一步掀开锦被!
同样的镣铐锁在了男人的脚腕,容不得任何反抗。
“是、是陛下做的……”冯劫的脸色从涨红色转化为青紫色,明显比刚才更难看了。
“是陛下强迫你的对不对!”
盖聂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松散的里衣系好。
唯有泛红的耳垂,出卖了剑圣的想法。
腕间的镣铐随着盖聂的动作发出沉闷响声,一下一下叩在冯劫的心上。
夏无且提着药箱在旁手足无措,不知是否上前给冯劫来个抢救。
参商虽然白着一张脸,但还是迈步上前扶住踉跄的御史大人。
彼时的嬴政正聚精会神地欣赏案上的宝剑,丝毫不知道在宫墙的某个角落战斗早已悄然爆发。
空气一时静默异常,仿佛宫殿内四个人都死了一样安静。直至嬴政亲临,气氛依旧没有缓过来。
还未来得及卸下朝服的帝王匆匆赶来,十二旒的冠冕发出噼啪的稀碎响声。嬴政的脚步略显急促,还未迈进殿门就已全然明了。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穿着花青色长袍的男人,正是散朝后与帝王讨论朝政的相国大人。
李斯不着痕迹地扫视屋内的众人。在皇帝难看至极的脸色与冯劫怒目圆睁的眼睛之间,默默收回了视线。
门口的参商知道自己办事不利,恐怕脑袋不保。拿着药箱的夏无且经此一役,看破加班命运。
跪坐在角落的冯劫更是万念俱灰,全身心沉浸在塌房痛苦中不可自拔。
唯有盖聂静静坐在榻上,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不愧是剑圣,果然不同凡人啊!李斯捋着胡须感叹道。
他复又向前走去,却看见盖聂面色苍白。
看神情应该是已经死了有一会。
“卿下朝后不回家,为何跑到此处来?”嬴政率先开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弦外之音。
冯劫闻声仿若如梦初醒,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臣只想知道盖聂为何在此处!”冯劫丝毫不惧帝王威压,以头抢地,“他身为朝廷钦犯,不关押在监牢反而出现在皇宫,实在于国法难容!”
御史大夫精通律法,上来就拿国家法度压皇帝。
“监牢又如何?皇宫又如何?”嬴政负手而立,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他不过是朕手下的阶下囚,在哪都翻不出浪!”
“那他身上的痕迹,陛下该如何作答呢?”冯劫丝毫不退,拱手跪在地上。
“御史大人这话就有失偏颇了。”
李斯站出来,笑眯眯地为皇帝解围,“盖先生曾经也为保护陛下而舍生入死,不过一时被墨家叛逆迷了心智,这才走错了路。”
“在下的抉择皆发自肺腑,与旁人无关。”盖聂坐在榻上,抬眸注视着眼前争执不休的君臣。
他不愿意让别人为自己的抉择承担错误。
此话一出,嬴政和冯劫的面色出现刹那的凝滞,随后不约而同地涌出暴怒。
唯有李斯,丝毫没有惊讶之态。
“朕留着他自有用处。如果盖聂真的做出了违抗帝国的举动,朕定会严惩不贷!”
??冯劫跪在地上,惊得瞳孔都放大了些许。
违逆帝国的举动?他盖聂做的还少吗?
李斯适时地扶起瘫坐在地的御史大人离开,以结束混乱的场面。
嬴政依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只有一直照顾帝王的参商知道,那阴翳的脸色下蕴藏着何其可怕的风暴。她蹑手蹑脚地将门掩好,不让一丝风声透露出去。夏无且缩成一只干瘪的虾米,悄悄拿起药箱打算默默退场。
“站住!”
帝王一声令喝,夏无且吓得双膝咣地砸在地上!他早已冷汗涔涔,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再也不出来。
“陛下有何吩咐?”
“你回去再开一些温补的药,给他好好养养。”
皇帝没有说这个他是谁,夏无且自然心理明亮。可是盖聂每天已经大补特补了,补得他都对方怕哪天爆体而亡。
而且,不是刚刚补好了身体吗?夏无且默默嘀咕,面上依旧称是。
待到夏无且退去,原本热闹的宫殿瞬间回归寂寥。
帝王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背对床榻。
天色渐渐暗淡,清冷的月光倾斜落地,映得帝袍上金线织就的游龙若隐若现。
嬴政仰头望着皇宫四方的天际,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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