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凝梵伏地不敢抬头的身影,秋君药再次道:
“凝梵,谋害皇子是重罪,若你只是受人利用,朕可以考虑从轻发落;但如果你不肯招,那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秋君药话锋一转:“你尽管可以忠心不二,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值得你这般为他付出生命。”
“即便他对你有恩,或者你对他有情,也绝对不是他挟恩图报的理由。你看上去不过十七,手上尚未沾血,你的生命属于你自己,别这般平白糟践自己。”
秋君药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做的这件事?”
“”听到秋君药的话,凝梵闻言,身体再次紧绷。
她直起身体,表情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天人交战之中,眉眼中隐隐带着痛苦和纠结。
她身上尚还穿着浣尘给她披上的外袍,是方才秋君药不忍她衣衫凌乱,令浣尘给她披上的。
像她这样的奴婢,既然有了嫌疑,便等于失去了尊严,别说只是乱了衣裳,若是秋君药真的狠下心,将她发卖出去,任人践踏和折辱,也是有可能的。
凝梵知道,她是这皇城里最不起眼的奴婢,她的一生不由得她自己做主,在同意为那个人办事时,她就做好了为上位者牺牲的准备。
可是,凭什么呢?
凝梵看着秋君药的面容,那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打量,唯独没有轻视。
一个君王,会注意到她衣裳乱了,会与他平视,会低声与她说话,这是她做梦也没有想过的事。
是啊,她凭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卷入那些争斗当中,凭什么要成为那些男人的牺牲品呢?
思及此,凝梵的眼底已经有了些许松动。片刻后,她闭了闭眼,等再度睁开时,表情已经变的坚定:
“陛下。”
她自己给自己擦干眼泪,重新伏下身,脸上的恐惧还在,但却没有了矫揉造作的哭泣,只是声线还在不受控地颤抖:
“奴婢今日所为,皆受一人指使。”
“是谁指使了你?”
“是大皇子,秋景明。”
凝梵顶着压力和内心的煎熬,哑声道:“如奴婢撒谎,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虽然秋君药早已在心里猜到了投毒之人是谁,但在亲耳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勃然大怒。
他猛地站起身,宽袖一甩直接扫落桌上的茶盏,在一片噼里啪啦和此起彼伏的“陛下息怒”声中,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
“十一。”
“臣在。”
“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协助御林军统帅封锁大皇子府,不许无关人等出入。”
秋君药顿了顿,背过身去,没有让任何人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令外,将逆子秋景明押进大理寺监牢中,择日受审!!!”
“是!”
第29章 狱中【二更】
在下令将秋景明幽闭于大理寺之后, 秋君药本来想先将免了凝梵的死罪,只将她杖责十棍后逐出宫去。
不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依照书中的设定, 虽没有白血病,但仍旧变的越来越虚弱,秋君药还没来记得开口说话, 心口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强烈的心悸,像是心脏瞬间被人用利刃绞成碎片, 连肺腑的神经都被强行牵连起来。如同电流般强烈刺骨的疼痛游走于身体的经脉之中,几乎在那一瞬间,秋君药捂住胸口, 面前就忽然一黑,他的大脑眩晕了几秒,随即身体毫无知觉地倒了下去。
在完全失去知觉之前, 秋君药的耳边还传来了引鸳惊惧的呼唤声, 秋君药勉力想要睁开眼宽慰他,但眼皮却沉重地无法抬起,他只能放任自己的大脑意识逐渐涣散,最终沉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在昏昏沉沉之间,秋君药模模糊糊地觉察到自己的脸颊被一阵温热的毛巾擦过, 随即有人执起了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侧,像是在低声说些什么,但秋君药尚在昏迷之中听不分明,所有的一切像是隔着一层薄膜, 他与这个世界始终都隔着淡淡的隔阂。
恍恍惚惚中,秋君药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永远也无法醒来的睡梦之中。
他的灵魂像是受到召唤般, 再次不受控地离开躯壳,游走于一层又一层的泛黄的梦境里,像是一个旁观者,又像是亲身经历其中。
在这梦境里有引鸳,有一个长着长长白发和胡须的老人。秋君药下意识想要去抓住梦里的引鸳,但没想到眼前一晃,走在他前面的引鸳却消失了。
秋君药想要追过去,岂料掌心一重,抓到了一个更加结实的手臂。他知道这不是引鸳的手,正在有些疑惑这个手臂的主人是谁,岂料抬起头时,却被面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被他抓住的人,正是他自己。
是高中时候的自己。
那时的他年方十六,正是青春年少、生机勃勃的年纪,一张脸庞秀净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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