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未被完全拉严实,一束黯淡的光透过那缝隙洒进来,落在林星津的床上。
房间虽然没有完全被黑夜吞噬,却也近乎黑暗。
周围一片寂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伴随着轻微的饥饿感和睡眠不足带来的头疼,林星津神色萎靡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当初,也是这样一个时刻。
沈晨难得精神正常,说要陪她一块午睡。
也许是因为有妈妈温柔的气息,那一觉林星津睡了很久很久。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夜幕降临,整个房间昏暗无光。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沈晨却不见了踪影。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声。
紧接着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嘈杂。
林星津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很不安的情绪涌上她心头。
抱紧怀里的小绒毯,林星津急急忙忙跳了下床,她要去找妈妈。
往外走的路上,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四肢虚乏无力,似乎还没从那场午觉中彻底清醒过来。
短短的一段路,她走了很久很久。
刚走到门口,一个白色的人影从空中坠落到她面前。
一朵用血雾凝成的花在林星津的眼前缓缓绽开。
——“妈妈,您离开林家吧。”
——“已经回不去了。”
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
这个雨夜成了林星津挥之不去的梦魇。
后来,林缜发现林星津一直呆呆愣愣,高烧不退,便叫来了家庭医生。
医生给林星津检查的时候,在她的血液里发现了镇定安神的药物残留。
沈晨走的很决绝,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被她喂了药的林星津会提前醒过来,并且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
林星津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的小毯子呢?
偏头寻找的时候,她细嫩的脸颊蹭到了微硬的面料。
是江斯年的西装。
铺天盖地的清冽的木质香调强势又不失温柔地将她紧紧包裹起来,将那些噬人的情绪尽数驱逐。
林星津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西装紧紧抱入怀里。
恐慌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睡着前发生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丈夫成了她的男朋友。
可是,江斯年人呢?
她是又被单独留下来了吗?
胡思乱想间,她听到了敲击键盘的声音。
声音很轻。
几乎微不可闻。
对方像是刻意控制着力道,生怕这点小动静会惊扰到她。
林星津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黑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垂落,衬得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使她看上去有种破碎但惊人的美丽。
江斯年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他低垂着修长的脖颈,有微微荧光映在他轮廓分明,清隽矜冷的脸上。
膝上摆着一台正在运作的笔记本电脑,他借着窗外倾泻进来的那点月光,查看着电脑上的资料。
—
江斯年刚走到客厅,便想起了林星津经常做噩梦的事情。
到底还是不放心,可又担心自己会对林星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江斯年索性让许秘书把他的笔记本送了过来。
企图用工作来使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效果甚微,但聊胜于无。
看完一页合同,江斯年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下意识地看向床所在的方向,却发现林星津已经醒了。
于是他把笔记本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起身朝林星津走去。
“我吵醒你了吗?”
林星津摇摇头,歪着小脑袋看他的模样,颇有种美人初醒的旖旎。
江斯年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朝林星津张开双臂,“宝贝,过来。”
这声“宝贝”江斯年喊得熟稔而缱绻,就好像他早就喊过千遍万遍。
林星津似乎就在等他说这句话。
几乎是话音刚落,她就扑进了江斯年的怀里。
江斯年笑着亲亲她的头顶,将她稳稳地搂进怀里,“饿了吗?”
林星津似乎还没缓过来,根本不想说话,对着江斯年点点头又摇摇头。
很矛盾的行为,江斯年却像是有读心术,轻而易举地猜到了林星津的意思。
“那再抱一会,我们就去吃饭好不好?”他低声哄她,“我让齐叔炖了你最爱喝的汤。”
“好。”
小公主终于纡尊降贵地说了一个字,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江斯年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腾出空去给齐叔发信息。
林星津的目光落在江斯年抱着她的那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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