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空洞地嘶鸣:“音音!不行!”
“那是你废物。”
“废物?”魔物反客为主,笑得格外可怖:“你不情愿也无碍,左不过少了两年活头,剩下的三年时间足够我再去寻找新的身体,甚至……我本就可以直接强占你的躯体。”
但顾皎皎郁气难掩,她狠狠看着镜子中苍白的自己,因为她和魔物共处一个躯体近三个月,原本苍白憔悴的肤色更显枯萎。
为什么!
她只有五年可活,可现在,他们连五年的美好梦境都不愿为她营造。
五年而已,大师兄大可在她离世以后,再渡劫飞升。
可大师兄不愿。
更何况,她如今听到好些不算谣言的说法,说音音是他爹的孩子,她才是假货,就连照顾她长大的沈嬷嬷都开始敷衍搪塞她。
她的身份,没了。
甚至她和大师兄定下的娃娃亲,都不是她的。
大师兄明明原来对太很好,为什么近来对她格外冷淡?
就因为她的身份不对,因为她不是沧海宗真正的小姐,大师兄就不再真心对她?还是大师兄早就知道音音的真正身份,才会在三年前抛弃她,将她送去灵泉庄?
这才是压垮顾皎皎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没有健康的身体,完整的丹田,她能指望的,也就是这些外在的珠玉珍宝,以及周围人的无上宠爱。
可这一夕之间。
所用所得,皆弃她而去。
顾皎皎咬牙切齿。
此刻,她平等的憎恨着周围的所有人。
甚至也憎恨昔日给她最多关爱的大师兄。
-
之前顾叙之的灵力险些压制不住,才导致沧海宗大雨连绵,惊雷不断,如今他丹田充盈,已然能控制体内肆虐的灵气。没有暴雨和雷声的沧海宗阳光灿烂,午后寂然,安静的庭院之中,风声都止住了。
顾叙之明了。
他快飞升了。
在临界点不断试探,总差那临门一脚。
他却不如之前那把急迫。
师傅已经答应他取消婚约,那他在这个世上理当没有别的留恋。
可顾叙之抱着长剑,依旧深思不虞,上面的青色剑穗已经被他取了下来,光秃秃的长剑简洁无比,依旧还是原来师娘送他时的模样。
师娘的叮嘱入心入耳。
“师娘走后,拜托叙之你好好照顾她。”
“师娘不求她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只求她这一生平安顺遂,安康如意。”
因为这句话,他不欠顾皎皎的,却他却给音音带来不少伤害。
而欠下的东西难以偿还。
顾叙之难得感到棘手,无法心中给音音安置一个合理位置,也因为音音性子不似顾皎皎,顾皎皎喜欢绫罗绸缎,金石珠玉,而音音……
她喜欢什么,自己全然不知。
不,他是知道的。
音音喜欢跟在他身边,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还总用崇拜的透亮眼神看着他。
顾叙之阖眸,不由又想起音音第一次出现在这处庭院的场景。庭院本荒芜,绿水长廊都是阵法所为,但这已经是最简单的阵法,音音还乐陶陶的迷醉其间,花是假的,竹子也是假的,她凑上去看,稀奇不已。
可这有什么好看的,还看了两个时辰。
他狐疑,也是在他狐疑过后,他才意识到,修炼之余的自己居然分了部分注意去“看”音音,还足足看了两个时辰。
他第一次修炼的时候分神。
可看向他时,音音的小鹿眼里没有埋怨,有的只是亮闪闪的光点,瞬间剥除他脑海积尘的所有昏暗。
太亮了。
也、不该看他的。
剑修高兴的时候练剑,烦闷的时候练剑。
如今他也是,可顾叙之阒然无声,他皱眉凝视手中长剑,难掩的郁躁络络不绝地涌出胸腔。
沧海宗又是瓢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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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满头蚊子包,最近不知怎的,沧海宗又开始下大雨了,田地里的蚊子遇水则衍,眼下到处都是蚊虫,音音痒得要命,却不敢挠,只能忍,时间一久,就遍处是红痒。
衡昭笑得不行:“你们就不能制个蚊香?”
音音盯着她的满手蚊子包,没精打采:“蚊香是什么?”
衡昭想了想:“算了,你们盘不出来蚊香盘,不如你烧烧艾,或者种些驱虫的药草,不过那些蚊子包你别挠,破了容易留疤。”
音音已经在烧草了。
但不行。
耳边嗡嗡的,全是蚊子响。
“阿昭,天上有蚊子吗?”
“没有啊~”衡昭高兴道,“自从我上天,就没见到一个蚊子,不过我听说东边的潘泽湖住了个女仙人,最爱抓这些小杂虫。”
“女仙人吃虫子??”音音震惊了,“她是妖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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