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祝将打听到的消息细细说了一遍。
李持月听罢,看向季青珣的眼神似笑非笑:“看来你这表妹不简单啊。”
季青珣也没?料到韦玉宁进城前会扯上命案,不过听到铁链,又想到下属禀报二人刚到京时的状态,便能?猜个?大概。
年轻女子出门若是失了警惕,就跟羊羔跑进了狼群之中差不多了。
他?说道:“此事想来并不复杂,仔细思量便知道,客栈投宿用的怕是女子的路引,二女又被铁链拴着,只怕是这男子拐卖良家?在先?,才会遭了她们痛下杀手,其?情?可悯。”
他?一向洞若观火,很快将对错倒转过来。
李持月见他?虽然话中维护,可神色却完全不为自己的“表妹”遭受的苦难生气伤怀,忍不住问道:“十一郎,你当真不在乎你的表妹吗?”
季青珣叹了一口气,“阿萝,我已说过了,这位表妹关系甚远,我与她多年未见,实在没?有什么情?谊可言,不过是看在长辈面上对她看顾一些罢了。”
李持月想到前世韦玉宁那副胜利者的嘴脸,现在想想也是可笑,又是一个?痴心?错付的蠢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们总得去衙门受一番度判的,”李持月搁了笔,问道:“你送去还是本宫送去?”
“好了,我这就让人将她们送到衙门去,你不必心?烦。”季青珣握住她的肩头?,“你且静下心?来,将这篇策论好好写完。”
屋外,韦玉宁听到自己要被送去衙门,激动?地站了起来,她连给自己分辩的机会都没?有吗?
“十……表哥只说送我去衙门,他?可还说了些什么吗?”
十一郎会不会觉得她被那个?男人沾手过了,不,不,她必得解释清楚才好,绝不能?让他?看轻了自己去。
可季青珣的手下只是朝院门一伸手臂:“主子没?问什么,请吧。”
“让我进去和他?说一句话……”韦玉宁执意要见季青珣一面,一想到她委身他?人的疑惑存在季青珣心?里,她就一刻都等不及想要澄清。
那人横臂拦住韦玉宁去路,目光森森:“主子正和公主说话,冯小姐,有一件事您要牢记,杀人的罪过能?轻易揭过去,但冲撞了公主可是会没?命的。”
安桃听闻杀人之事能?揭过去,赶紧也拉住了小姐,“小姐,咱们快去快回吧,可千万不能?再惹到公主了。”
怕她!怎么谁都怕她!
难道她韦玉宁一辈子只能?忍气吞声,受那李持月的窝囊气吗?她凭什么高?高?在上!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往前一步,主子也不会再救你。”
终究,韦玉宁只能?低头?灰溜溜地出了院门。
门口,许怀言见人出来了,拱手做礼道:“冯小姐莫忧,在下会做小姐的状师。”
闻言韦玉宁总算是稍有安慰,季青珣果?然不会对她放任不管的。
李持月在季青珣的督促下,也总算是写完了自己的那一篇策论,等待墨迹干下来,季青珣也在她停笔的时候将文章看完了。
“如何?”她难免忐忑。
季青珣摇摇头?:“若我是你的先?生,现在就要打你手板子。”他?没?开玩笑,若是这样写,他?从前的授业恩师看到,高?低要撵得季青珣满山打。
离经叛道,满纸荒唐言不是挨揍的原因,相反如此开阔灵活的想法反而是读十年圣贤书的儒士再也没?有的,只是胡乱引用,缺字漏句不成体系,一眼就让人看出来功底浅薄,缺乏大局观。
在他?面前丢了面子,李持月格外不服,点了点自己文章:“我哪里写得不好,你就是四书五经看多了,脑子看傻了。”
这人……
季青珣都不知说她霸道好还是自信好,索性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坐下,下巴微扬:“既然你觉得好,就这么交给那上官先?生看好了。”
李持月还真被他?说得没?信心?,她前后又看了两遍,说道:“真的有这么差吗?”
兔子一样游移不自信的眼睛看来,季青珣就输给她了,他?将人往后一拉,让她安坐在腿上,道:“其?实这篇文章立意上佳,只是行文之中小错误颇多,改了就是,不过这次你能?取巧,下一次该怎么办呢?阿萝若真想写好一篇锦绣文章,没?有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功夫,都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听到这劝学的话,李持月脑子嗡嗡的,“本宫就应付他?这一次。”
“那便起来吧,咱们好好地把这篇文章再改一下。”季青珣说着喊她起来,自己一臂就能?把人从膝弯抱着站起来,力?量凶悍得让人心?惊。
韦玉宁都走了,李持月才不给他?好脸,晃了晃脚要下去站着,季青珣松手,提起朱笔将一片文章圈圈点点,满篇通红。
这么多问题!他?刚刚不分明是夸奖的吗?
季青珣笑如朗月清风:“治学最忌浮躁,来,咱们一个?个?改过来,阿萝定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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