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瞿阳王也姓云,无论有没有那个宝矿,他既接下了江山重担,背负起责任的同时,疆土中的一切,也就全部归属于他。
没有失主与盗贼做交易才能取回所有物的道理。
庄廉道:“是这个道理……公子是打算用刑?对叛国通敌的贼人用刑,那是没得说,可这弱小孤女无辜……”
云停冷眼一扫,庄廉识相闭嘴。
“烟霞身负重伤,至少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养伤。此期间,暗中搜寻她的踪迹。”
“至于她,交给你了。”
云停朝桃花树下的唐娴抬下巴,下了死令,“到六月中旬,烟霞伤势该无大碍,若那时她仍未主动现身认错,而这个姑娘也依旧不肯开口,那就休怪我视她二人为通敌奸细。”
视为通敌奸细,那便不必顾虑是否为大周子民了,再残酷的刑法,也是用得的。
“是!”庄廉凛然领命。
唐娴还在为云停模糊不清的态度发愁,看着栖月园里的灿烂春花,只觉得韶华易逝,人间悲苦。
唉声叹气半晌,待到日光偏移,才挎着竹篮,慢吞吞回去面对云停。
消失半日的庄廉迎上来,亲切道:“还是姑娘家心细,瞧着书房冷清,特意采花来装饰。”
唐娴瞟了眼云停,没吱声。
自家公子什么脾性,庄廉一清二楚,看她神色就知是在云停手底下受了气。
没法子,受着吧。
庄廉瞅着花篮里的连枝花卉和抽着嫩芽的柳枝,道:“姑娘出身高门,点茶插花必是都懂的。”
人既交给了他,合该按他的法子来。
与云停不同,庄廉是更愿意用怀柔诱哄的手段的。
两个月的时间,徐徐图之是足够的。
庄廉说着,请唐娴在外侧落座,与云停隔了个镂空落地花罩,互不干扰,但还是能看见彼此。
取了置物架上的圆肚矮瓶,又招了个侍卫,庄廉道:“若需沙土碎石,尽管使唤下边的人。”
前几日他还用岑望仙威胁唐娴,此刻态度忽然变得出奇的好,唐娴心中生出警惕。
再看花罩另一边的云停,单手支额,另一手持着茶盏,似在沉思,根本没往这边看。
日光斜斜射进来,在他鼻梁上映出金色光影。
只看侧影,的确是个人模人样的高门公子。
唐娴怀疑是她的利诱起了作用,做主子的好脸面,贪财也不直说,于是就让管家来套近乎。
假清高,虚伪。
但这是用来对付她的,惺惺作态与严刑逼供,她选前者。
于是唐娴顺着庄廉坐下,客气与他探讨起插花布景之道。
双方都有意示好,这番谈话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闲聊着,唐娴再次提起那桩交易。
“我家公子不是生意人。”庄廉如此说道。
唐娴欲言又止——他不是生意人,他是匪贼!
但这事也急不得,云停要面子,上回没能问出她的身世都要迁怒,当着他的面谈钱财,他定又会觉得屈辱。
这种人,唐娴还是金枝玉叶时见过的。
是一对带着孩子的落难夫妻,她看人可怜,发善心给对方银钱,结果做夫君的傲气凛然地回拒,还把接了银两的妻子训斥一顿。
后来那女子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追来乞讨,唐娴还是让人给了她银钱。
回程时,不巧,又碰见这对夫妻。
银钱握在男人的手中。
唐夫人道:“这便是读书人所谓的清高了,妻儿饿死无妨,但绝不能在他眼前丢了脸面。泱泱以后择婿,万不能选了这种人。”
唐娴觉得云停便是这种人。
庄廉不知她想到哪儿了,说着说着,把话扯到烟霞身上,叹气道:“烟霞原是我们家主夫人身边的侍女,夫人想过教她这些风雅事,不过她一心舞刀弄枪,做不来细致的事情。”
唐娴怕无意间又被套了话,谨慎地没接下去,只在心里悄悄思量。
庄廉态度依旧,闲话家常般又道:“养伤期间,她怕是也不老实,没少给姑娘添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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