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闸识别到车牌,升起的速度很快。
夏日的雨,来得急停得也快,转瞬已渐渐趋向缓和。
面前景象一下子变得清晰,城东区外国语学校宽阔的校园在面前展开,而后视镜已经能看到后方有车开来,局面霎时进退两难。
眼睛好像被冻住了。
柳若极慢地眨了一下眼皮,只是看着前方校园主干道中央巨大的金属雕像,既看不清雕像具体的形容,也无法再将视线挪去其他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林行野视线移开的那一瞬间,柳若突然有些喘不上气。
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好像起床时偶尔会犯的体位性低血压,大脑的血液被抽走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供应,片刻的头晕眼花仿佛只是转瞬即逝的错觉。
但那种堕入真空般的心悸还留在那里。
照理来说,人是不会对六岁之前发生的事情有多少清晰的印象的。
但她的确记得某一天,她学着邻居家的小孩飞奔向下班的父亲索要拥抱。和隔壁的父亲一样,刚到家的柳庭还无法从工作中抽身,他边打电话边微笑着,看到她的动作稍稍挑眉,有些讶异。
而下一秒,柳庭脱下大衣摆了摆手,示意保姆把她带走。
保姆的动作应该是很轻柔的,那位阿姨一向对她很好,但她记不清了。她的眼睛好像是一对劣质摄像头,只有柳庭的几个动作在她脑海里一遍遍被动地、重复地掉帧放映。
那一天,柳若习得了一种崭新的情绪,以及避免产生这种情绪的方法。
希望的落空,与不要燃起任何希望。
停在这里超过三秒了。
该动了,柳若。
她缓慢松开了刹车。
——“咔嗒。”
外面的潮气轰然涌入,副驾驶上瞬间坐进来一个人,他动作迅疾,仿佛车身都被带着晃了晃。
柳若的心好像也跟着振了振。
林行野的发尾还在向下滴着水,衬衫快湿透了,现出内搭的轮廓和手臂肌肉的线条。
见柳若看过来,他蓦地绽开一个堪称标准的露齿笑,卧蚕饱满,虎牙尖尖。
有一瞬间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听到自己心头震颤的巨响。
柳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林行野突然飞速地一连摆动好几下了脑袋。
茂密发丝化身游乐场的旋转秋千,水花随之四溅,完全就是洗完澡后让人避之不及的大型犬。
柳若目光呆滞,脑内闪过物理老师上课时充满激情的声音——“生活中奇妙的离心现象”。
而林行野伸手帮她擦去了头发上最明显的那颗水珠,仍然笑意晏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姐姐,走吧。”
柳若离得并不近,其实没有溅到多少。
她只是被他动作的突如其来唬懵了,而且也没有什么人跟她开过这么亲密的玩笑,过了一会反应能力才姗姗来迟。
什么情绪都被打散了,重组成百分之百的不可置信:“林行野你是狗吗!”
除了在某些特定时刻,柳若很少有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
林行野双手送上一盒抽纸,闻言点头,心情很好的样子,惟妙惟肖地“汪”了一声。
真的很像。
大人不记小狗过,柳若把笑意憋回去,回正身子往前开了点,把大门让出来。
她目视前方,语气自然:“要不要送一下你同学,反正都开进来了。”
余光里林行野明显愣了一下:“你——”
柳若唇角绷直。
不该这样的,她明明知道。
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她都不应该好奇的。
“一个浑身湿透的大活人就在这里,你居然先关心的是我同学?”
林行野靠近了一点,打量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不肯偏移的瞳仁、瓷白细腻的皮肤、挺翘精致的鼻头,还有饱满的、嫣红的嘴唇。
“你同情心那么多,不能分我一点吗?”他声音低下去。
“我哪有不关心你?明明是你先——”
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走向,平白空降一口大锅,柳若在花坛边找了个车位倒进去,扭头控诉。
结果头刚转到一半就被林行野握住下颌吻了上来。
所有的声音都被吞咽到喉咙底,而唇舌交缠的淫靡水声一时间泛滥四溢。
短短几天,林行野的吻技似乎已经有了很大进步。
不再是那种像要把她囫囵吞吃入腹的强硬凶猛,他攻势依然猛烈,却更缠绵。像品尝,所有的味道都过一遍味蕾之后,再缓慢地一点一点占有。
柳若浑身都被亲软了,身体食髓知味地微微战栗,双腿不自觉紧密合拢,聊胜于无地阻挡着下体淫液的淌出。
却还记得是在校园,非常欲盖弥彰地给本就外部防窥的窗户又升上一层深色屏障。
身体歪斜,双手无处可放,柳若闭着眼寻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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