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尽管郦筑昙舍不得于洲,可是军中事务繁多,还不到风花雪月的时候,于洲把他送到了军帐不远处,分别的时候郦筑昙扯着他的一片衣角不愿意他走。
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洲说道:“今天一过,距离月中就只剩四天。”
郦筑昙叹着气放下于洲的衣角,于洲摸了摸他的脸,郦筑昙用脸颊蹭着于洲的手掌心,模样有些委屈。
于洲还是第一次尝到情爱的滋味,原本无牵无挂的心突然被一条无形的丝线拴住了,让他心潮涌动,柔肠百结。
他低头亲了亲郦筑昙的脸颊,低声哄道:“回去吧,来日方长,守得住寂寞才能耐得住长久。”
郦筑昙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军营之中。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于洲才转身走远。
穿过大街小巷,从灯火通明的闹市走到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人世间的烟火气渐渐变得稀薄,耳边是瀑布拍打岩壁的回响之声和鸟虫叫声。
穿过密林行至山涧处,他的那座小木屋正矗立在夜色中。
仿佛又回到雪山静修离群索居那段时日,每日只有风雪相伴。
以前孤身一人逍遥自在,现在独自一人行走在夜色中,心头上突然涌出一丝寂寞和惆怅来。
想起方才分别时郦筑昙扯着他的一片衣角不愿意让他走,那时他心里还在想郦筑昙虽然成了起义军的头领占据了胤雪王朝的大半个南部地盘,但终究才十八岁,还是把情爱看的太重,才有小女儿似的娇态。
现在他一人回到木屋,虽说已经盘坐在草席上,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掐好了运功的手决,可是心中全是郦筑昙的一颦一笑。
尝试了半天也无法摒除杂念,于洲只好起身去山涧处的溪流旁走上一圈。
天空上一轮弯月,借着月色,于洲看到一只狐狸正在溪边饮水,嗅到生人的气味,立刻往于洲这边看了一眼。
狐狸的眼睛闪着绿光,盯着于洲看了一会,身后蓬松的大尾巴一甩,转身跑了。
于洲早前在雪山隐居时时常能看到雪狐,雪狐的皮毛价值千金,是上好的御寒之物,所以常常有猎人冒着大雪进山捕捉雪狐。
于洲偶然外出时遇见一只受伤的雪狐,雪狐中了箭,雪白的皮毛被血染红,见到于洲走过来,它一直伏在雪地里朝着他哀哀叫唤。
它的叫声实在哀切可怜,于洲便把它带回了山洞里。
那狐狸养好了伤便离开了,偶尔于洲的山洞前会突然出现一只被咬死的雪兔。
世间万物的情感羁绊俱是十分微妙。
于洲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站在溪流旁看了一会月亮,直到心神安定后才回到山涧不远处的的小木屋中继续静修打坐。
可是刚闭上眼不久,思绪不禁又回到那个风雪夜之中。
唇舌纠缠之后,郦筑昙眼神迷离地问他:“大人,你是喜欢了我么?”
他很久没有说话,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郦筑昙的脸颊。
他的目光流连在郦筑昙沾着风雪的睫毛上,用眼神描摹他嫣红的嘴唇,过了很久之后才说道:“郦探花绝世容光,在下自然是喜欢的。”
自从郦筑昙得到湟川藏宝图后就命人暗中寻找寻龙点穴的高手,他原本没有抱太多希望,没想到屠至还真得给他找来一个十分高明的风水先生。
孔林风和陆子文他们一起来到郦筑昙的军帐中商议,拼凑完整的湟川藏宝图摆在桌上,孔林风自认为过目不忘,可是一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路线,不禁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陆子文拿着一个玉柄放大镜仔细查看宝藏的地宫路线,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惊叹道:“锋镝王朝以兵戈闻名,世上的能工巧匠有七成是锋镝王朝的人,锋镝王朝消失之前曾有能工巧匠研究出一种火器,即便没有内力催动,只需要按动开关,便能切金断玉。”
一旁的屠至感慨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寒岐和胤雪才联合起来攻打锋镝王朝。”
“三分天下的局势瞬间变了,锋镝王朝善用兵戈,士兵们也是勇武非常,均能以一当十,可终究是寡不敌众。”
一旁的牟子洲说道:“其中最为有名的还是那场怒海之战。”
孔林风说道:“怒海之战是你们这些武将的毕生追求么,可是锋镝王朝不还是战败了。”
牟子洲说道:“虽败犹荣,你不是武将,自然不会懂,若我此生能有这样一场彪炳史册流传千古的战役,便是死也甘愿。”
屠至说道:“我亦如此。”
孔林风说道:“锋镝太子之后,后世怕是再难出现这种神鬼为之惊叹的绝世之战了。”
郦筑昙也点头赞叹道:“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此生未能与这样的人物见上一面,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如果不是胤雪和寒岐联合起来攻打锋镝,恐怕再过几年,锋镝王朝便能研究出威力更大的火器,只怕世间就要变天了。”
牟子洲说道:“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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