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服下丹药了吧?他恢复得怎么样了,能正常修炼吗?”
师兄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神情。
“他已经恢复了。”他斟酌着措辞, 说道,“珩真君的丹药实在神奇,晁师弟现在已经可以正常修炼,不过他卧病在床的时间太长了, 可能还需要时间来适应。”
唐姣想, 卑劣者永远没有悔改的一天, 反而是尚有良知的人感到煎熬,晁枉景即使是得了好处也不愿意当面感谢她,装都懒得装一下,好似觉得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他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旦得了便宜,就更加变本加厉,觉得是她亏欠自己。
嗯,这样也好。
他越卑劣,就衬托得她更高尚。
唐姣体贴地没有追问下去,说道:“这样啊,替我向他问一声好。”
师兄明显松了口气,郑重其事地应道:“我会的。”
可怜的师兄,愚钝的、盲目信任师父与师弟的师兄啊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唐姣想,以这个人的性子,大概回去之后会真的将她的这些话传达给晁枉景吧?晁枉景肯定会因此而暴怒,一口咬定她是假惺惺的,埋怨师兄怎么如此轻易就相信了妖女的话,二人再度争吵起来,本就不甚坚固的师兄弟情谊彻底碎裂。
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一个时机。
以晁枉景自视清高的性子,肯定过不了多久就按捺不住,急于证明自己。
等到那天来临,就是她应该动手的时候了。
比起这个,唐姣现在更需要操心的是给珩清打扫洞府。
为了那枚重铸经脉的丹药,她在丹修大会上答应了珩清,要替他打扫一年的洞府。
那是丹修大会结束后的某一天。
楼芊芊和梁穆恭喜了唐姣夺得头筹,然后四个人一如既往地开始修习。
修习结束,众人纷纷散去,临别之际,唐姣本来想追上颜隙,跟他搭话的。
自从丹修大会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唐姣能够感觉到颜隙隐隐约约对她有些抵触,但是又没有恶意,好像只是和自己较劲似的,既焦急,又茫然,一只脚踏进沼泽中,却不知道是该任由沉沦还是该逃离,这直接导致了颜隙有些躲着唐姣。
名利于我而言,不过浮云。
我从来不在乎这个,我只在乎我自己的炼丹是否有长进。
然而,如果真是如此,在得知唐姣成为了头筹的那一瞬间,为何我高兴不起来?
颜隙用了很长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不是如此依恋她,想要和她更加亲近吗?
他的心思没有唐姣那么细腻,又不擅长表达,身侧没有谁能替他出谋划策,自然不知道自己对唐姣的感情并不是简单的友情,而是喜欢,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更希望自己表现出更加完美的一面,所以更加斤斤计较地钻牛角尖,所以高楼倾覆之际才更痛苦。
这位不谙世事的天才头一次遭遇这种境地,难免不知所措。
颜隙听到唐姣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追了上来,他现在整个人都很矛盾,既希望她真的追上来,又不希望她见到自己这番窘态,纠结中迟疑了片刻,并没有停下来等她。
唐姣眼睁睁看着颜隙脚步顿了顿,反而走得更快了。
她心里莫名,步子一迈,提起裙摆小跑着去追那逃跑的少年。
唐姣一追,脚步啪嗒啪嗒地作响,急促得像是催命的厉鬼。
颜隙听到身后的动静,心头一紧,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索性也加快了脚步,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追逐了起来,唐姣还在后面喊:“颜隙,你为什么要跑?”
颜隙说:“你不要追我。”
唐姣说:“那你倒是停下来啊!”
颜隙没停。
但是唐姣跑到一半就被匆匆赶来的珩清逮回去了。
颜隙站在洞府的出口处,止住步伐,忍不住回头看去。
就差一点,唐姣就能追上他了,但是也就差了这么一点,远得像是天堑。
红衣少女被真气所裹挟,还在极力挣扎,问珩清为什么忽然要拦她,珩清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只说了句“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唐姣就立刻变得老实下来,也不说要继续追颜隙了,连看也没有再看他一眼,两个人吵吵闹闹地朝同辉洞府深处走去。
她的身边永远不缺人。
无论她在哪里,就如同月光吸引星辰一般,闪闪发光。
自己又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呢?
一直都很自信肆意的少年忽然感受到了自卑的情绪。
要变得更加强大,不输任何人,让她再一次将自己视作对手——
这一刻,未来的丹修大能在心中默默地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很多年之后,有人谈及颜隙是为什么如此刻苦修炼,仅仅只是因为喜欢炼丹吗?彼时已经沉淀下来的颜隙思索片刻,如此回答:可能只是为了让喜欢的人多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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