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洲听罢,也没强求,便让韩二带路,因为手太贱,触动过不少机关,参观前衣冠整齐,参观后衣冠不整,就连发冠都歪了,几缕头发散落在肩上。
“我不看了,这什么破地方?”许平洲气呼呼地坐在石凳上,又看向全身上下一丝不苟的韩二,心中郁闷不已,“韩二,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你瞅瞅我现在这样,韩子非那厮看到了要嘲讽我了。”
韩二一本正经地回道:“许大人动作太快,小人还未来得及提醒,许大人若是怕大人看了会嘲讽,小人先带您去梳洗一番。”
许平洲一时间无言以对,要不是看韩二面无表情的,他都要以为韩二是故意的了。
“带我去梳洗一番。”
韩二应了声“是”,便带许平洲去梳洗。
回去时,许平洲与韩子非同乘一辆马车。
许平洲见对面的男子闭目养神,都这种时刻了,他处理起事情来仍旧不慌不忙,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丝毫不担心满盘皆输,永远都运筹帷幄,不愧是天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辅。
“子非,平王去辽东历练进步会更快,你怎么不让他去,反而同意了他留在京都?”
韩子非掀起眼帘,淡声回道:“平王去了辽东,孤身一人,即使有人保护,也不一定能躲得过一次次暗杀,年纪尚小,辽东那边的人也不好管理。他在京都正好,关键时刻能出现,若是在辽东,路途遥远,难免出岔子。”
许平洲若有所思,觉得平王还真是留在京都稳妥。他们现在保持沉默,不过是因为皇上如今身体还好得很,不想横生枝节,皇上服食丹药,身体也快出问题了,那时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废太子,拥立平王,这样他们方能高枕无忧。
良久,许平洲忽问:“子非,你说我们这样的忠臣,将来会不会永垂不朽,名扬千古啊?你看我们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有才学有才能,铲除乱臣贼子以正朝纲。”
韩子非淡淡瞥了他一眼,未置一词。
见他没说话,许平洲又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换一个如你一般的人,估计会希望朝堂越乱越好,现在皇上日渐昏聩,子嗣单薄,太子又在作死,手屋重权,趁乱之下夺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谋朝篡位?
韩子非轻笑一声。这个他从未想过,读书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几分爱国情怀,谋朝篡位是乱臣贼子做的事,再者做皇帝太累,高处不胜寒,即使他真的有这样的野心,但是娇娇不适合在后宫生活,就算后宫只有她一人也不行。
现在她都不喜欢带着虚伪的面具跟那些夫人打交道,成为一国之母就不得不跟命妇打交道了,娇娇现在还跟孩子似的,若是瞬间被逼着成长会很累。她原本是有机会成长的,但是被他的过分宠溺剥夺了她成长的机会。
许平洲神秘兮兮地问他:“你真没过那心思?”
韩子非嗤笑道:“我若真有那心思会管平王的死活?”
许平洲轻笑一声,道:“你还别说,你的野心在外人看来真有几分像佞臣。”
韩子非微微一愣,随即莞尔。他是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野心占三分,他家里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妻子占七分。女子生得太美可不是一件好事,一般男子娶了也护不住,她需要一个有能耐的人庇护,这个人只能是他,他也想给她最好的,让她活成别人羡慕的对象。
沉默良久,韩子非忽然道:“婉嫔有孕之事,可以帮她提前暴露了,你觉得呢?”
许平洲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反问:“婉嫔?现在会不会过早了?”
韩子非回道:“平王‘薨了’,太子党只会更嚣张,婉嫔的肚子能帮我们挡一下并促进事态发展,婉嫔如今已经与皇后达成共识了,皇后为了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定会竭力护着婉嫔肚子里的孩子,皇后身居后位多年,要护着一个怀孕的妃子还是可以的。”
许平洲听罢,陷入沉思,许久后颔了颔首:“此计可行,但是要如何让婉嫔有孕之事‘不经意’泄露?现在有皇后帮忙藏着呢。”
韩子非道:“容我想想。”
许平洲也在想这个问题,婉嫔有孕,如何不经意让皇上知晓,然后龙颜大悦,加倍宠爱婉嫔。
回到主院时,韩子非便看到那个娇人儿在屋檐下翘首以盼等着自己归来,心中又暖又甜,每天有人等着自己归家的感觉真好。
“夫君!”
看到韩子非的身影,沈月娇眉开眼笑,提起裙子,小跑着走向他。
韩子非见她一袭粉裳,衣袂翩跹,如林间最快活的那只小蝴蝶,向他展翅飞来,下意识脚下步伐加快,伸手接住那个扑过来的身影。
沈月娇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抬头,笑盈盈地看着他,问:“夫君,你今天是不是很忙?都比平时晚回来半个时辰了。”
韩子非轻轻颔首:“是有点忙。”
他低头,怀中的人笑靥如花,她今天似乎特别高兴,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他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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