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蓁很轻地呼吸着,问他?:“三叔现在?破产,穷途末路,你后面要做什么?”
许清衍没什么表情,神色淡下来,没有?回答。
宁晚蓁追问着:“你是没想好,还是放弃了?”
许清衍没有?放弃,而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宁晚蓁已经成了他?的软肋,所以他?现在?做任何事,都会瞻前顾后,怕伤害到她。
爱一个?人就是会让人失去尖锐的勇气,会让人变犹豫。
宁晚蓁读懂了许清衍的那份犹豫,整理?好情绪,抬起手背擦了脸上未干的泪痕。
“录音你应该还有?备份吧。这一份,可以给我吗?”
这夜,宁晚蓁独自蜷缩在?沙发一角,手中握着许清衍给她的录音笔,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爷爷的那段话。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许清衍会那么担心宁丰晟找她麻烦,非要安排人时时刻刻跟着她保护她。
他?是多么的怕当年的事情重演。
少年时期他?对她的推拒,后来的若即若离,现在?回想,都有?原因。
宁晚蓁想起某一个?早晨,许清衍像发疯似的亲吻她,问她愿不?愿意?接受一个?疯子。
那天他?说,以后她都没办法?推开他?。
或许,他?就是那个?时候做的决定,他?是那个?时候,愿意?承认他?对她的感情。
过去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中闪现,宁晚蓁记起这些?年里发生的一切,想起爷爷的严厉,和?严厉之中隐约透露的疼爱,握着录音笔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力?气。
宁晚蓁在?沙发上无眠了一夜,别?墅外面,许清衍也在?车内守了一夜。
他?太?了解宁晚蓁,从她要走录音笔的那刻,他?就猜到她想做什么。
天微微亮,夏日清晨的风里裹挟着露水湿意?。
别?墅的门被打开。
宁晚蓁换了一条裙子,重新梳理?过头发,上了一点淡妆。
手中是黄色的牛皮纸袋。
她站在?门边,与前方车内的许清衍隔着车前玻璃对视着,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向他?。
车门打开,安全带系上。
宁晚蓁望着前方逐渐到来的晨曦,对许清衍说:“走吧。去警局。”
宁晚蓁来警局报案,将自己?知道的隐情告诉了警方,并提交了所有?查到的资料,还有?许清衍的那只录音笔。
故意?杀人罪的最高刑是死刑或者无期徒刑,这两者的最长追诉期有?二十?年。
现在?正好还在?追诉期内。
有?了宁晚蓁的证据,和?许清衍的证词,这件陈年旧案重新立案了。
做完笔录,办完所有?的手续,宁晚蓁离开警局,去了墓园。
天要黑了,这一天似乎过得很快,从天亮到天黑就只是一瞬间的事。
可是这一天也好漫长,从宁晚蓁的五岁,到今年,快接近二十?年。
她觉得自己?好像将这二十?年重新过了一遍。
宁晚蓁站在?爷爷的墓碑前,许清衍没有?陪她过来。她说她想一个?人跟爷爷待一会。
天色暗下,便会起风。
宁晚蓁的裙摆随风轻微拂动,眸光安静,望着墓碑上爷爷的黑白照沉默一会后,开口便是道歉。
“对不?起。”她说,“你生前最看中宁家的面子,总是责骂我在?外面任性?,说我贪玩,给宁家丢脸。现在?,我还是没达到你的要求,做不?到满分。明天,新闻媒体的头条应该都是我们,你最想保住的三叔,保不?住了。”
宁晚蓁觉得一定是昨晚把自己?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所以此时此刻她眼眶干涩,却再掉不?出一滴泪。
“爷爷,谁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是我知道的太?晚,否则,我一定会更早一些?,亲手将三叔送进去。”
有?雨滴落下来,宁晚蓁伸手抚掉爷爷遗照上的几?滴湿润,问着遗照上的人:“你现在?见到我爸妈了吗,你会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们?”
已经变成黑白的人不?会再回答她。
她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宁晚蓁的头发和?身上的裙子开始沾上雨水。
一把黑色的伞逐渐靠近过来,替她遮挡住这个?世界的风雨。
之后,带着浅淡体温的西服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宁晚蓁没有?动,许清衍安静陪着她站了一会。
等心内压抑的情绪终于释放完,宁晚蓁朝许清衍靠过来,发冷的手指轻轻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
他?低眸看过去,再反手握紧。
风大雨大,但是在?这一刻,好像所有?的风雨都结束了。
回到车内,雨刷器在?车前玻璃上有?节奏地滑动。
雨水带来盛夏来临前的凉爽,车内有?冷气,驱散闷滞的空气,又将微微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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