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思夜想。”
闻澈落在她后腰处的手轻微收紧,环拥她入怀中,再度垂眸覆上她的眼,再是鼻尖,最后珍重地落回唇上。
如同细嚼慢咽的品味,却勾得人心甘情愿仰头回应。得到回应的那一瞬闻澈如同得到了某种放肆的鼓舞,他的呼吸更碎,吻得也愈发深切。
景玉
春日林间艳阳碎, 在她鸦羽般的眼睫上洒上碎金。她轻踮脚,鼻息便扫过了他的喉间。元蘅想说话却又觉得被吻得神思都黏在一处,混沌而缓慢。浑身上下从血液到青丝都被染上了他的气味, 被吞噬包裹,如同陷入了极致温暖的晚夏时分, 勾扯着清风都吹不尽的潮热。
她辨出几分清明冷静, 开口说话却发觉自己嗓音哑而柔软:“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而闻澈却贴在她的耳边沉笑一声,接着将她整个抱起, 将她搁回马背上, 自己也轻身跃上, 将她整个裹在怀里:“到了你就知道!”
元蘅向来喜欢做事周密严谨, 每步路都要规划好。而如今却有一人, 撕碎这一切, 将理智清醒都丢回过耳的疾风里。
他们是一样的人。
元蘅如是想。
到了地方, 元蘅才想起这地方的确很熟悉。是曾经安远侯练兵的校场,如今归闻澈占据了。
元蘅微提袍摆顺着阶梯走向高台, 能见闻澈从江朔带来的一千精兵正整齐划一地操练。
她微勾唇角,瞥向闻澈:“了不得。”
“阴阳怪气。”
闻澈不理她, 而是入了内帐中取了一个小册子, 在她跟前展开, “那时我初到江朔,这帮人不信我, 百般磋磨我。我在俞州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元蘅“嗯”了一声:“然后呢?”
她忽然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放轻松了,那些她只能从书信里看到的, 艰难或精彩, 如今有人站在她跟前娓娓道来。
“斩了两个蛀虫,拆了旧时军队分支, 重组后,领兵的人都是我信得过的,有些是从俞州起就跟着的。接着立了军规,怠慢者唯有一死。没想到这江朔庸枝,还能起死回生。历来治军,都忌讳底下的人与将领不熟悉,又忌讳过于熟悉。个中艰难度量,主帅若是端得平,才能磨钝刀为利刃。”
闻澈随手翻了一页,给她看上面记录的操练之法,兴致还高:“所以我觉得,燕云军的问题或许就出于此处呢?手底下办事的多少年没更换过了?我瞧着元成晖就每年求着户部拨银子,求着兵部拨军械的时候最上心!这些事早被他淡忘了。如若不然,怎会让陆从渊有地方下脚?”
元蘅出神。
这些话何其熟悉。
当年的在燕云山脚下的褚清连小院里,容与写着凌乱随性的草书。这字迹还被元蘅教训,说字写成这样太不好看。而他将笔头都快咬出齿痕了,敷衍道:“会改会改,你让我慢慢改。我平时写字不这样,真的!在你跟前,我高兴……”
容与写完那一页,漫不经心地告诫元蘅:“蘅儿,如今燕云军内乱不止,何尝不是他们对柳将军离去的不平?我觉得如果让他们选,多半愿意跟柳将军去琅州。这于治军,是大忌。来日若你父亲与柳将军立场不同,你猜他们何去何从?”
“元蘅?”
闻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下,“你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没!”
元蘅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报以一笑:“我,听了啊……”
而闻澈却背靠着高台一角,狐疑道:“在想什么?”
“容与啊。”
元蘅不介意直言,游刃有余地看他凝了笑意,“你跟我讲这个,不也是要查他的死因么?”
闻澈冷笑一声:“什么叫要查他的死因?本王看着有这闲情逸致么?燕云军不是我北成的军队么?如今在你父亲手中出了岔子,本王能坐视不理?”
他一把将元蘅拽近来,看着她眸中得意的笑,道:“还有,你少没事提他!他都死了,你觉得本王还会计较在意么?未免太小瞧人了!你是——我的——”
还没等元蘅回话,忽然传来一阵嘁嘁的笑声。
闻澈从高台看下去,正是徐舒领着几个小士兵路过。那几个小士兵看到闻澈发现了,忙住了口。而徐舒却一副头疼嫌弃的模样,嚷道:“这么多人呢,殿下收敛一些!又不是一群瞎子!有伤风化……”
有伤风化?
闻澈挥拳示意,徐舒闷着笑走了。
好不易赶走了徐舒,闻澈回头看过去,发现元蘅正用手背抵着半边脸忍笑,还露出乌玉似的眸子盯着他瞧。
他瞬时泄了气:“你也笑!”
元蘅咳嗽一声,面色恢复如初摇了摇头。她转身要进内帐中去,临走前还要补上一句:“注意体统,实在有伤风化!”
入了内帐,她半倚靠在铺着绒毯的椅背上,接过了闻澈手中的册子,深思许久才重新合上。
“那些话跟我说实在没什么用。父亲他在用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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