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是夫人的女儿!
是谁,是谁故意写这样的东西来哄骗她!
◎这怎么能算是报复◎
门庭外风雪交加, 四周寂然无声,没有人回答她的呢喃自语。
姜茹痴愣了很久,才又一次看向手中的书册。
对于书上面所写的, 她一个字都不愿相信。
自小姨娘就待她很好,护她爱她,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无一不给了她。
她病了, 衣不解带地照看她,她受罚时,不顾身体一并陪她,她幼时的衣物,一针一线都是姨娘亲缝的,从不假他人之手, 在她的印象里, 姨娘一向周到又温柔。
还有幼年出行,路遇匪盗,也是姨娘只身挡在她的身前, 肩上刻下的那道伤疤, 至今仍在。
姨娘对她一片慈母心怀, 并不比夫人待长姐姜百谊的差。
但姨娘只是一个妾室,难免力有不逮, 胳膊拧不过大腿, 总有护不住她的时候,可也不能就此否认姨娘对她的真心啊。
怎么可能一切都是假的!
姜茹心口起伏。书上的文字不断地钻入眼帘。
她不想信的。
可是里面一桩桩一件件相关的事宜,写得太过详细了, 连一些不为外人知的姜家秘事, 竟也记写在册。
姜茹牙关紧咬, 扶着床炕站了起来,她心跳如雷,空慌慌地坐在绣架前,捻针的手直发抖,尝试了几次之后,她终于还是放弃了。夜里枯坐一宿。
把书送过去之后,沈云西就没再多管了。
夜里灯烛火光,映着窗璅白雪。
梳洗过后,她和卫邵说起东宫里发生的事,卫邵其实早已闻说了,但也细细认真的听她说话。他白日里忙,少有空闲,晚间是难得的时间。
说到太子元域那狰狞的疼样时,沈云西侧卧在枕上,绕了绕他放下来的头发,挨到他耳边小声说:“他看起来真的好疼。”
那确实挺疼的。卫邵沉默了一下,曲手挡了挡眼,轻笑出声来。说实在的,他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可是好奇怪。”沈云西歪了歪头,像似回想起什么,说道:“为什么会那么疼呢?”
她眼睫轻眨了一下:“我们成亲那一天,分明是我比较疼,你那么厉……”
卫邵:“……”
他无奈地垂了垂眉角,微红了耳廓,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唇,堵住了她未完的惊人话语。
沈云西轻唔了两声,收了音,清澄无辜的杏眼不解地望着他。
卫邵轻咳了一声,反手托住她的脸,轻轻揪了揪,转移她的注意力,说起了旁的话来:“我刚才回来,好像看见季六出去了。”
沈云西嗯嗯点头,将写东西送姜二小姐的事与他说了。
卫邵听了并没有在姜家之事上多言,只笑说:“朝朝心好。”表面上看起来对人很不热络,实际上力所能及的时候,便是无关的人,也会乐意搭把手。就如那时刚从庄子里回府不久后,拦住韩大夫的那碗药一样。
沈云西否认:“不好。我是个坏人。”
她啊的一口咬在他揪她脸的那只手的手腕儿上,她睚眦必报,她超凶的。
卫邵另一只手笑抵住她的头:“那我和朝朝就是狼狈为奸了。”
两人笑闹了一阵,沈云西缩在被子里,又说起姜二小姐和代姨娘:“那位代姨娘……”几个字出口,沈云西又顿住了,这位复杂得实在是很不好评价。
姜丞相和姜夫人两口子自以为聪明,殊不知被她耍得团团转,那偷天换日和移花接木的手段,谁看了不得说一声厉害呢。
当天晚上,沈云西做梦,梦里不是姜百谊和太子混战,就是代姨娘佛寺禅房里点灯,一夜念经的身影。
托太子妃姜百谊的福,太子大势已去,不只是裤子里的那个势,还有势力的势。
太子不能人道了,是丑事,不可能大肆宣扬,但因当日殷皇后在接到消息后,有意无意地大声嚷嚷了一路,即便后面下了禁令,也为时已晚,传出了不少。
明面上没人敢声张,但宫妃联系着前朝的娘家,私底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于是刚被废了的太子等来了二废,彻底无缘上位,成了靖王,移居宫外。
太子之位空悬下来,已经成年的三皇子和五皇子被庆明帝一手扒拉了起来,卫邵也开始领职,入了吏部,他也没忘了应天书院这边,经常两头跑。
而京里头,似乎是想趁着最冷的天日还没来,最后热闹一把,不是这个府里头做宴,就是那个府里头请人。沈云西也去过两三回,吃来吃去,发现还是自家里的伙食合口味。
这日沈云西在院子里堆雪人,才团了个圆球出来,就听女婢来报,说是一位自称是丞相府小姐、太子妃亲妹的姑娘求见。
沈云西呀了声,这不就是姜二姑娘吗?
她最近挺忙的,都没怎么关注过姜茹,没想到对方竟找上门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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