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丞相听闻洵王府车驾到,亲接来客,将人引了进去。
步入府内,沈云西便和卫邵分开了,去了女眷所在的另一处厅堂。天上雪花簌簌,风吹雪冷,设宴的厅堂里烧得暖热。
姜丞相名望高重,来的人不少。安侯府来的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大夫人如今可称呼为安侯夫人了,至于秦兰月,年纪轻轻双十出头,却已经成功荣升为安侯府的老夫人了,留在府里“颐养天年”了。
沈云西:“……”
秦兰月应该很欢喜吧,辈分又涨了。
老夫人啊,听起来就是很高一截的长辈呢。
对于秦兰月,沈云西这段时间没怎么关注,也不晓得她和卫智春是个什么情况。再加上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沈云西只在脑子里过了过,就没再多想了。
她收敛心神入里,受了内中一番问安见礼,便坐到了明王妃与裕和郡主身侧。
沈云西一坐下便说:“少见外祖母出来。”
明王妃笑呵呵道:“呆在家里头也闷,今天这么热闹,来凑个趣儿也好。”
裕和郡主经了半年调养,已经不惧风雪凉气了,她笑:“我往些年冬天可不敢出门来,身上好了,可不得补上,多出来走走。等这个冬天过了,我还说和你外祖母去邻近的城郡里逛个来回,到时候叫朝朝你帮我看着南风进学呢。”
“还是裕和你自在啊。”长平郡主接过话头说。
室内静了一下。
你别说,还真是。
儿女双全没有丈夫,家财万贯,皇恩尚在,又有母亲疼爱,平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比起她们天天烦这烦那的,这裕和郡主可不就是自在吗。
“……”
为父亲贺寿特意归家来的太子妃姜百谊也不由地点了点头。
沈云西惯来不是个主动多话的,她只听着厅堂里众人说笑,眼角余光往在姜夫人身边小意伺候的代姨娘身上扫了扫,在见到代姨娘告退后,她也不动声色地搁下茶盏,寻了个由头跟出去。
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可不是来贺寿,而是来探消息的。
“那位夫人且等等。”走过一截长廊,沈云西叫住了人。
代姨娘见到沈云西,记得刚才厅堂中人问安的称呼,忙驻足快步近身来问了好。
她和姜夫人眉眼间生得有三两分的相似,因常年礼佛,行动过来带起一阵佛香。
“妾身不敢当夫人的称呼,王妃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云西自若地托住她的手,将屈膝的代姨娘扶了起来。就在两人相触的时候,她眉头飞快的微皱了一下,又归于顺平,说道:“我这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来了,劳烦你帮我指个路。”
代姨娘觉得这位年轻的洵王妃好生奇怪,府里到处都是下人,随便哪个不能问路,怎么偏叫住她?
代姨娘狐疑悄悄看了她一下,却还是依言给她指了个方向。
沈云西没再推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参宴无非就是吃喝说话再听几场戏,热闹过了也就完了。姜家寿宴结束后,沈云西回到家里,很发了半天呆,喃喃说:“姜家里头可真够乱的。”
虽然只看到了代姨娘单方面的视角,但只这一角里却处处都是姜二小姐顶着大写的“惨”的身影。
沈云西提了提毛笔,最后还是放下了,姜二小姐已经够可怜了,她这话本子不能随便乱写,要写什么,得仔细斟酌。
就在沈云西努力动脑子的时候,宫里传来了太子妃有孕的消息。
沈云西对此没放在心上,然而,没多久,又一个消息打东宫传来,生生把沈云西给弄沉默了。
当时,她正在殷皇后宫里,大开的殿门外,一个身穿蓝灰衣袍的宫人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一个扑趴摔到地上,也顾不得疼,连声高呼:“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东宫里打起来了,太子妃、太子妃她把太子废了!哎哟,老天哎……”
那宫人急得人都打滚儿了,语调拉得有点儿怪,殷皇后没听明白,只听得一连串太子妃、太子妃把太子妃了什么的……
那宫人狠狠地吸了两口气,勉强冷静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东宫里太子妃和太子发生争执,太子妃失手、不……是失脚,不小心、不小心踹到了太子的那、那地方,就这样把、把太子殿下废、废了……”
沈云西茫然地啊了一声。这是什么神发展。她单知道姜百谊胆大包天,却不知道她还能直接上天的啊?
殷皇后也怔了好半晌,一口茶喷出去,呛得连连咳嗽:“……??”啥玩意儿啊这?
那宫人又忙道:“太子殿下都昏死过去,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正闹着说要砍了太子妃呢……”
殷皇后可算是反应过来了。
她两眼瞪大了,脸上涌起红意,憋得脸红脖子粗,好难才压下涌上来的大笑,拍案而起,拽着沈云西就往外飞跑,边跑边大喊:“哎哟,太子我的儿,不得了了,淑妃你快住手,可不能伤了太子妃肚子里的独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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