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智春被打得闭了闭眼,挥手拨开,也不耐了起来。他是坐着的,比书桌对面站着的秦兰月矮了一截,但一冷下脸,气势却比怒头上的秦兰月还高了几分。
“行了!你适可而止。”
“我适可而止?合着还是我的不对了?卫智春,你知不知你在做什么?秦芙瑜她年纪小,她不懂,你一大把年纪了你也不明白?”秦兰月指着外面,她一段话没换一口气,说完后大喘了两下,尖声道:“你对得起我?!”
“我对不起你?”卫智春横扫过她,见她眉竖眼立的失态样,觉出烦意来。
这七八月里,她常这等做派,不是气就是怨,哪还有往前的气定神闲,连带容貌气质降了六分不止。
卫智春心硬了:“自成亲的这两年,我怎么就对你不起了?后院儿里的妾室女人我一个不沾,族里要休你弃你,我尽都护你,你家里头一堆烂事,我也一个字没提。什么好东西我没往你手里送?什么事我没顺着你?你自己立不起来,到头来,我还对不住你了?”
秦兰月:“我和你说秦芙瑜的事,你扯那些做什么!”
“好,就说你妹妹。”卫智春捻了捻胡须,提到秦芙瑜,他倒是笑起来了,“你也不必冲我发火,是你妹妹先找我来的。”
他起先没想过和秦芙瑜扯上关系,说实在的,妹妹的皮相比不上姐姐和她亲母,不怎么和他的意,但处久了,他发觉这妹妹的脑子还比不上他们家的芩姐儿。
又年轻又不聪明,挺好教的。从某方面说,很合他的心意。
作为国公,他当然不会苛待自己。两个人都有心,一来二往的,就凑到一处了。
“较真起来还不是月娘你,非要给她说个穷苦的郎君,小姑娘如何受得了?”
“又是我的不对了?你们俩不知廉耻,竟也能赖到我身上?你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你还要不要脸!”
秦兰月思路清晰得很,她并没有被卫智春的倒打一耙忽悠到,但却着实被气到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她的指责让卫智春疑惑,奇怪她为什么会说这话:“不要脸?”
他笑,“月娘,我如果要脸,你也进不得这府里来,这家里头就没你什么事儿了。更不必说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秦兰月一滞,恍若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周身冒腾的火焰也尽被灭了个干净。
是了,他本来就是个不知耻的。
人在气中忘气,鱼在水中忘水,她和他处得久了,习惯了他站在她这边,有意无意的,都忘了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
羞怒、恼恨、酸涩等诸多情绪齐齐窜上天灵盖,她喉咙发堵,眼里也终于溢出了泪来。
卫智春站起,如往常给她拭泪,笑说:“芙瑜是你妹妹,我也不想委屈她,你亲自寻个好日子吧。”
他还真想纳了秦芙瑜?
姐妹共侍一夫,还要她来挑日子?好大个笑话!
秦兰月瞠目,泪珠还半挂在眼眶上,但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冷眼静看着这个男人。
平心而论,四十来岁的卫智春不大显老,形貌气质都是出挑的。要不然她也不可能看上他。
可此刻,从前忽略掉的细微瑕疵陡然无限放大,让她只觉得这张脸又老又烂,让人犯恶心。
“你、做、梦!”
秦兰月甩袖跑离了日晖堂,绿芯忙跟上。
回到正院,秦兰月直奔上廊庑,将那摆了一排的稀奇花卉全砸了个干净。
哐当哐当的碎响,让当值的下人们战战兢兢。
砸完了,秦兰月扭头就回了内室。绿芯落后一步,板着脸训诫院子里的婆子丫头不许声张,才随入里去。
绿芯人都麻了,主仆一体,她的荣辱尽都系在秦兰月身上,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向来行事妥帖的大丫环也应付不过来了。
只能干巴巴地说些安慰的话。
后头秦芙瑜来了,她踌躇地站在床前,顶着绿芯想要杀人的目光,说:“长姐,我留下来不好吗?我若留下来,我们姐妹俩从此都不必分开了,同舟共济,我不会和你争的。我不想去外头吃苦。”
有秦家家资时,她肯定不会拒绝长姐给她挑的亲事,她手里有钱,便是嫁得再不好,她也能过得舒服。
可现在没钱了,她连一份像样的嫁妆都置办不起,一旦从长姐身边离开,就意味着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从小被沈万川如珠如玉的养大,对于那未知的前程,她无比的恐惧害怕。只要稍一想,就心慌意怯。
畏难、畏苦,她畏怕舒适区外的一切。
“你不想去外头吃苦,就盯上你姐夫?!就算你要做小,这世上就没有别的男人了吗!卫家的一二三,哪怕是小一点的卫信呢?你这么对你亲姐姐?”
秦兰月本是一直埋在被子里不动,猛地抬起脸来,两目眈眈。
秦芙瑜被吓得退了一步,讷讷道:“我也想过,可他们见到我都绕道走,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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